刚毕业的爱因斯坦,其实很想成为联邦工学院某位教授的助手。
在当时,只要本人愿意,每位毕业生都能找到这样的工作。
但爱因斯坦并没有如预想的那样找到教授助理的工作。
原因在于,联邦工学院的两位物理教授,可能没有发现爱因斯坦的物理天才,但却非常清楚爱因斯坦的傲慢无礼。
佩尔内教授曾经严厉申斥过爱因斯坦,所以爱因斯坦也很知趣地没有向他申请工作。
另一位物理教授韦伯,也对爱因斯坦十分反感,所以宁愿找两个工程系的毕业生做助手,也没有要爱因斯坦。
于是爱因斯坦转而想去申请数学教授胡尔维茨的助手,尤其是他听说胡尔维茨原来的助手去中学教书了,所以爱因斯坦对获得这个工作信心满满,写信给他当时的女友米列娃表示“根据神的旨意,我将成为胡尔维茨的奴仆”。
但很不幸,爱因斯坦曾经逃过不少胡尔维茨的课。
或许胡尔维茨教授已经忘了这些事,但爱因斯坦在写给胡尔维茨教授的求职信中却坦言自己较之数学对物理更有兴趣,而且还承认自己曾经逃过不少课,“这些课程我都不感兴趣,但我确实上过大部分课程”。
在这期间,爱因斯坦找了几个零星的家教工作,靠这个维持着生活。
在此期间,他还写了一篇有关毛细现象的论文,1900年底寄给了《物理学纪事》,次年3月发表,这也是爱因斯坦发表的第一篇论文。
即使在失业的压力下,爱因斯坦也在研读着玻尔兹曼的著作,创作自己的论文。
不过这篇论文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因为其中的一个基本猜想是错的。但这篇论文对爱因斯坦眼下有些帮助,因为他在写给其他教授的求职信中,可以附上一篇像样的学术文章了。
到了1901年4月,几近绝望的爱因斯坦买了一堆附有邮资已付回执的明信片寄出去,希望至少能够得到一个回音。
其中一张是寄给荷兰一位教授的,现在收藏在莱顿科学史博物馆。
这张明信片的“退还回复”附件没有被用过,这意味着爱因斯坦连礼节性的婉拒都没有收到。
在爱因斯坦去信的教授中,有一位是莱比锡大学的奥斯特瓦尔德,后来的诺贝尔化学奖得主。
爱因斯坦总共给他写了两封信,在信中卑微地表示“是否还有可能用得上一位数学物理学者?”,但两封信都石沉大海,没能得到回复。
爱因斯坦的父亲赫尔曼,甚至瞒着他的儿子,悄悄地给这位奥斯特瓦尔德教授写信,希望他能给爱因斯坦一份工作。
信中写道:
阿尔伯特今年22岁,曾在苏黎世联邦工学院读了四年,去年夏天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数学和物理专业的毕业考试。自那时起他就在谋求一个助教职位,使他有可能在理论物理和实验物理方面继续深造,可是这一切努力都是枉然。
所有能够判断此事的人都称赞他的才能,我可以保证他非常有上进心而且勤奋好学,极其热爱他的科学。
我的儿子对于他目前的失业深感痛苦,认为他的职业已经渐行渐远。此外,他认为自己已经成了我们的累赘,而我们是不大富裕的人。这种想法在他心里总是盘踞不去。
尊敬的教授先生,正是因为在当今所有的物理学者中,我儿子最仰慕您也最敬重您,我才不揣冒昧直接向您求助,还望您能够读一下他发表在《物理学纪事》上的论文,如有可能,还请寄给他几行鼓励的话,他会因此而重获生活和工作的喜悦。
此外,倘若您能为他谋求一个助教职位,我将感激不尽。
不过奥斯特瓦尔德教授始终没有回信。
颇为讽刺的是,九年后,他第一个提名爱因斯坦作为诺贝尔奖的候选人。
爱因斯坦确信,他之所以谋求教职屡屡受挫,是因为联邦工学院的物理学教授韦伯在背后作梗。
爱因斯坦的猜测或许有些道理,事实上,从系里毕业的所有学生中,爱因斯坦是唯一一个没有找到工作的人。
在爱因斯坦深陷绝望之时,他的大学同学格罗斯曼给他写信,说伯尔尼的瑞士专利局很可能有一个审查员的空岗,格罗斯曼的父亲认识专利局局长,愿意推荐爱因斯坦。
爱因斯坦高兴坏了,给格罗斯曼回信说:“我很高兴能够得到一个这样好的工作,我将全力以赴,绝不辜负你的推荐。”
甚至立即给女友米列娃写信:“这对我是一个多么美妙的工作啊!要是这件事成了,我会高兴疯的!”
不过这个工作并不能马上上任。直到1901年12月,专利局正式的招聘公告才出来。
在格罗斯曼父亲的帮助下,专利局局长哈勒尔显然将规定做了调整,使这个岗位非爱因斯坦莫属。候选者并不需要有博士学位,但必须受过力学训练,还要懂物理学。
爱因斯坦对米列娃说:“哈勒尔是专为我量身定做的”,这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萝卜岗了。
1902年6月16日,爱因斯坦的工作终于批了下来。瑞士联邦委员会正式聘用他为联邦专利局三级技术专家,年薪3500法郎。
这份工资实际上超过了一个初级教授的收入,爱因斯坦对此非常满意。
毕业两年后,爱因斯坦终于找到了一份稳定可观的工作。接下来,爱因斯坦将在这里度过一生中最具创造性的七年,当然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后来爱因斯坦创造广义相对论时,缺乏合适的数学工具,也是这位格罗斯曼给爱因斯坦介绍了黎曼几何,甚至大学时期爱因斯坦也是靠着格罗斯曼的数学笔记才没有挂科。
可以想象,如果爱因斯坦没有这位同学兼好朋友格罗斯曼,人生很可能就是另一种走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