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伊朗电影看伊朗的发展

半个世纪之后伴随着当代世界范围内大众娱乐文化的兴起伊朗本土电影工业也以较为温和的方式以不触犯伊斯兰宗教道德戒律为前提渐进式地发展起来但因受题材狭窄和本土语言的限制以及缺少可供外销的明星和电影类型在世界电影格局中伊朗电影一向处于弱势地位而默默无闻1979年霍梅尼发动伊斯兰革命前后伊朗新电影曾出现了两次浪潮第一次浪潮出现在革命前的20世纪70年代以达鲁什默赫朱为代表开拓了伊朗乡土写实电影的先河第二次浪潮发生在伊斯兰革命之后引领风潮的是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他继承前辈的乡土写实风格放弃诠释宗教或道德戒律为题旨的伊斯兰电影模式采取一种温和的疏离政治的叙述方法把镜头对准儿童的纯真世界透过孩子的形象来折射人类的良心和社会的苦难并最终将伊朗电影推上国际影坛与阿巴斯同时的另一位重量级的导演是穆森马克马巴夫进入20世纪90年代面对全球化市场的挑战伊朗的文化政策进一步开放伊朗电影进入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发展期涌现出一批富于创新锐气的青年导演和女性导演使伊朗电影在触及现实的深度以及电影美学的多元化探索上向前跨进了一大步进入20世纪90年代面对全球化市场的挑战伊朗的文化政策进一步开放伊朗电影进入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发展期涌现出一批富于创新锐气的青年导演和女性导演使伊朗电影在触及现实的深度以及电影美学的多元化探索上向前跨进了一大步世人初识伊朗儿童电影伊朗电影从20世纪80年代末开始在国际影坛绽放光芒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和穆森马克马巴夫都曾被誉为大师级的电影导演受到全球电影艺术界的一致推崇在柏林戛纳和威尼斯等世界级电影舞台上伊朗电影以其深邃的思想素朴的形式和风情独具的美学价值屡屡斩获殊荣在现代电影史册中橄榄树下的情人樱桃的滋味和万籁俱寂等伊朗人文影片都是不可或缺的名片佳作而一度风靡全球的伊朗儿童电影更是在大众层面上为这个西亚古国的电影文化增添了纯真的气质无论是阿巴斯的成名作何处是我朋友的家还是马吉德马基迪的代表作小鞋子无论是贾法帕纳西的早期作品白气球还是萨米拉马克马巴夫初登国际影坛的处女作苹果都是以孩童的视角观察世界理解生活的巧思之作虽然伊朗电影人制作儿童题材电影的初衷多少有规避电影审查制度的策略但这些杂糅着儿童稚气与成人智慧的影片却成为伊朗电影的一面金字招牌儿童电影是当代伊朗电影的一个黄金品牌数量多质量高小鞋子天堂的颜色白气球何处是我朋友的家让风带着我飞谁能带我回家水缸后父等在世纪末的伊朗影坛上鱼贯而出填补了世界儿童电影单调乏味的空白它们不像中国的儿童电影如小兵张嘎闪闪的红星那样负载浓厚的意识形态功能直接为政治服务当代伊朗电影一般都远离政治儿童电影更是如此也不负载道德教化的职责惩恶扬善的目的而是直接还原到儿童世界钻到儿童心灵以儿童之眼来窥探审视成人世界这批电影大都采用极简单的故事情节平凡琐碎有的甚至是无事找事然后几乎用拍摄纪录片的方法进行拍摄却能够从最平凡的事件中挖掘出人类最深切的情感迈何处是我朋友的家中小艾哈迈德的同桌没把作业写到练习簿上挨了老师的批若再不改正就要被勒令退学但放学回家后小艾哈迈德却发现同桌的作业本误装在他的书包里想到老师的通谍小艾哈迈德从家里逃出来沿着弯曲坎坷的山路在夕阳的余晖中开始了他寻找朋友家的旅程但影片并不着意再现这种寻找而是通过寻找展示伊朗独特的自然景观和人情世态在描写孩子天真纯洁充满友爱心灵的同时反衬出了成人世界的冷漠固执与粗暴影片充满了童趣和泥土气息闪耀着人性的光辉与这个主题相同的还有让风带着我飞和天堂的颜色然而并非所有当代伊朗的儿童电影都是对成人世界的批判与谴责在一些电影中我们仍然可看到成人世界向孩子投递过来的温暖慈祥与爱护它们像傍晚落日的慈霞包裹着孩子们稚嫩的心像何处是我朋友的家那位孤苦零丁的老木匠在黑夜帮小艾哈德耐心寻找同学的家的情景整个世界万籁无声悄无声息只剩下这位老者和孩子互为慰藉让风带着我飞中那位老玻璃匠对小男孩的耐心天堂的颜色中老祖母对盲孙子的慈爱与呵护白气球中那位把钱还给了小女孩的耍蛇老艺人另外一些影片则以纯净的电伊朗电影巡礼影语言和深厚的人文情怀探讨儿童心灵真实的苦涩与悲欢希望与憧憬如小鞋子后父以家庭为背景探讨了亲情和血缘关系中那一份艰难与沉重那一份温馨与真诚而到了我在漫步人生和醉马时刻等影片则主要通过伊朗少年的眼睛去观察伊朗人生的苦难灵性诗意的成分次第减弱直至荡然无存表现乐观顽强的生命力是阿巴斯电影中一贯的主题春风吹又生记录了劫后余生的人们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生活地震后的伊朗一片废墟人们无家可归面对死去的亲人人们绝望地哭泣亡灵在废墟上徘徊但影片却不动声色地展现了另一面美好的大自然阳光透过绿叶筛下阴影蔚蓝的天空不是愁云惨雾而是白云飘飘被地震震破了的门框外绿树浓荫百鸟争鸣大地像一张巨大的绿毯黄色菜花铺金叠银蝴蝶蹁跹与倒塌的房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实际上导演是在用大自然的生机唤起国家民族的生机在废墟上人们重建家园紧紧抓住稍纵即逝的欢乐尤其是最后汽车加足了油门向陡峭的山坡冲去几次都未成功正准备打退堂鼓但前面那位乡人这时正沿着陡峭的山往上攀登这个动作启发了他汽车最后加足油门冲上陡坡载着那位乡人向更陡的山顶驶去这是一个巨大的象征导演就这样在不经意间完全没经人工雕琢自然而然地神来一笔一下子拔高了影片的思想内涵戛然作结这也是伊朗电影的惯用技巧开始平淡无奇平铺直叙让观众的审美期待大打折扣不经意间一种暗示一个象征突然一下子把前面的东西全部照亮余音绕梁让人回味不已伊朗电影的功能生命的意义阿巴斯电影的另一个主题是放在对超现实的抽象问题的探讨上让人们超越世俗去叩问生命的本体从中可看到古波斯诗人莪默伽亚谟否定宗教的来世肯定现世珍惜生命的哲学思想的影响在樱桃的滋味中一个准备自杀的中年男人开着车从城市到郊外四处游荡物色一个可以掩埋他尸体的人他先后遇到一个刚入伍的士兵神学院的学生和一位自然博物馆的老馆员饱经沧桑的老者向中年人讲述了自己年轻时也想过自杀但因为品尝了甘甜鲜美的樱桃终于在通向死亡的道路上发现了生命入夜中年人乘坐出租车来到山上躺在樱桃树下的洞里等待死神的来临大雨滂沱只有闪电偶尔照见他那一张绝望的脸接着是一段长长的黑画面但翌日清晨雨过天晴他被一队野营拉练的士兵的叫号声惊醒出现在拍摄外景的现场观众突然觉得主人公前面的那些故作深沉好像是给他们开了一个大玩笑是安眠药没喝够量还是不想死那位信奉伊壁鸠鲁学说答应来埋他的老动物标本员是否会来是否来过阿巴斯都无可奉告但我们低首细思会发现这长长的乍看一无所有的黑画面蕴藏着深刻的意义那是导演的神助之笔导演在影片中实际上表达了对生命意义的探询和如何看待生命珍惜生命的主题1生命是神赐予的应该顺应生命的自然流程生命就像一列火车不断往前走最后抵达终点站死亡就在那儿等着2大自然给予人类那么多的恩惠我们应怀着感激之心尽情地享受大自然3改变了对生活的看法也就改变了世界阿巴斯的电影虽然具有鲜明浓厚的伊朗民族特色随着时间的流逝阿巴斯的作品更常常接近生与死等哲学类的终极命题用生命的反面来证明正面的意义用生命的黑画面来反衬出生命的美好从而使他的电影能超越伊朗社会和文化的局限而达到全人类的高度在艺术上伊朗电影最大的特点是纪实性大多启用非职业演员露天拍摄自然光照不矫情不雕琢真实得像生活本身不掩饰生活的阴暗与悲伤我们在看电影时好像不是在看电影而是亲临伊朗社会本身其次是开放式的结尾伊朗电影不是那种封闭式的大团圆结局也不把结论告诉观众而是留下思考想像的余地令观众去建构银幕外的现实如生命在继续中的汽车冲上山坡天堂的颜色中莫曼那只被阳光沐浴成金黄色的手当我成为女人时中的老太太坐在婚床上向波涛汹涌的大海驶去尤其是橄榄树下的爱情最后胡笙追赶塔荷穿过橄榄树林翻过山坳奔走在远处青葱的田野上在长达四分多钟的长镜头从全景到大远景中只看见一前一后两个白点渐渐靠近合为一起激越而浪漫的音乐声响起但突然后面那个白点却折身返回而且不走正路长焦镜头那么耐心地紧跟着他我们不知道胡笙是得到满意的回答还是失望而归当代伊朗电影以其独特的影像风格而独树一帜在世风喧嚣浮躁在我们的感官被充满暴力色情的电影刺激得迟钝麻木的今天伊朗电影却返璞归真以近乎手工作坊式的制作以清新质朴恬淡温暖又充满哲理的影像风格以友谊宽容爱和睦相处这些久违的主题重新拨动我们的心弦它的兴起印证了一句名言越是民族的便越是世界的伊朗电影在许多情况是表达社会及政治观点由于没有传统的政党这个现象在伊朗的各类艺术团体内很普遍正如政府最近对作家中心的敏感一般来说社会评述在伊朗2500年的历史中一直是所有杰出艺术家的历史角色最著名的伊朗诗人是那些利用他们的作品来表示对时代政治情况不满的群体诗歌是伊朗最古老的艺术在与西方150年的关系发展中伊朗的其他艺术也变得重要了但只有诗歌实现了从传统到现代的转变这个转变最早的标志可以在诗人NimaYushi的作品中发现接着是创作和叙述故事尽管当时伊朗角年个出新了电影和戏剧但是戏剧用了二十年才繁盛起来伊朗电影经历四十年才成为今天的样子六十年代伊朗新浪潮电影成型之前只有诗人和作家能同时扮演艺术和政治双重角色六十年代尽管诗歌还是艺术化政治评述的主要形式伊朗新浪潮电影已经诞生同一时期伊朗的商业电影经历了第二个复活期每年出品二十五部电影大多很肤浅只有一两部例外对于伊朗的艺术电影五十年代EbrahimGolestan和FarokhGhafari创作的电影迈出不太成功的第一步六十年代随着MasudKimiai执导的Ghaisar和DariushMehrjui的TheCow获得再生尽管这些电影在结构和类型上各不相同他们都是对伊朗政治和社会体系的评论应该说明的是六十年代是伊朗命运般的年代那个时期的政治运动最终引发了1979年伊朗的伊斯兰革命1969到1974伊朗电影工业每年出品50部电影后来出现了创作上的衰退1977年只出品了7部电影这个时期最重要的电影是由SohrabShahidSalessBahramBeyzaieMasudKimiaiAbbasKiarostamiAmirNaderiBahmanFarmanara和NasserTaghvai创作的他们的电影表现了当时的政治环境他们的观点都是反统治政权的Abbas的Report是该时期最后一部重要影片揭示了当时社会政治上的困境1979年伊斯兰革命后宗教左派人士掌握了伊朗的电影工业主管电影创作规范的官僚大多是重要的伊斯兰理论家AliShariati的学生他们追求一一切包括电影都是伊斯兰式的社会因此发动了加强伊斯兰文化的运动Farabi电影基金会执行主席MohammadBeheshti引入的这个政策改变了伊朗电影的背景他认识到电影的社会政治作用但目标是利用它们来宣传伊斯兰文化简而言之是要创作一种意识形态影片但由于严峻的政治环境和伊拉克对伊朗发动的战争人们被战争电影和神秘电影所吸引这些都受到AndreiTakovski塔可夫斯基作品的影响努力培养年轻一代都创作此类电影但同时新浪潮电影工作者当时大多数身在伊朗的工作被迫终止AliShariati学生的努力在十年之后得到了回报随着战争结束政府分成两个政治阵营都是宗教派别电影又一次关注媒体的活动限制和伊朗社会的社会政治需要年轻的伊斯兰电影人例如MohsenMakhmalbaf和BehrouzAfkhami作为社会批判家出现他们的批评支持政党赢得了五月23日大选这些对伊朗电影有着巨大影响的电影人开始创作对社会体制做普遍批判的电影同时AbbasKiarostami阿巴斯创作多层次的伊朗故事描述普通伊朗人的生活而达到了世界电影的顶峰在最近一次的总统选举中伊朗电影人在历史上第一次登上了政治舞台那些从事艺术电影工作的人大多支持现代派候选人MohammadKhatami那些拍商业电影的人支持传统派候选人NateqNouri选举之后政治活动的局限和媒体活动的扩大减弱了电影的政治功能但它的社会功能还可以感觉到过去两年内伊朗电影人被吸引去关注伊朗现代阶层的社会需要尽管这些电影可能大多很肤浅这个尝试将原本分歧的吸引观众与反映社会的两方面需要结合起来这是又一个转折点新时代的开始社会活动的扩展将引导电影人远离政治而任何形式的禁止都会使他们重新回到曾经扮演的历史角色1997年新加坡国际电影节以国际名导也即伊朗大导演穆森马克马巴夫MohsenMakhmalbaf的魔毯Gabbeh为开幕影片拍摄对象是一支编织地毯的游牧民族影片在诗与梦的逻辑悠游间跳接穿梭融合了游牧生活地毯艺术和口传文学的奇幻元素观众随着影片中逐渐凋零的游牧民族一同移动最后最后还是不见导演出现开幕影片的导演一般都会出席但他还是让许多喜欢他的影迷失望了电影所反映的社会现实灾难阶级问题外部世界消失西方文化冲击电影发展电影制作人面临的困境导演演员审核发展出路虽然伊朗电影在过去的五年当中总体上陷入了低谷状态但作为亚洲最富于艺术气质和文明底蕴的民族之一伊朗人在近二十年间苦苦追逐的电影梦想并不会因此而破灭艺术的种子始终埋藏于深厚的土壤之中随时会因为春风的吹拂而发芽生长怒放它美丽的花朵第63届柏林国际电影节授予一部伊朗电影的殊荣也许正是一声报晓的晨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