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荃与安庆战役
[摘要]:曾国荃在晚清历史乃至整个近代史上称不上显赫。但他作为湘军的一名悍将,却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本文将对他在政治上、洋务上、军事上乃至具体到安庆战役上的表现加以阐述。作为一名封疆大吏,他是一名传统型官员。其政治上的作为主要表现在“丁戊奇荒”中的种种表现。大力赈灾,同时也在灾后采取了一系列措施。 在近代洋务运动中,他主要是更新南洋海军装备,同时努力创建水师学堂。在军事上,他主要是靠镇压农民起义起家。血腥镇压太平天国运动。而具体到安庆战役,他坚持采取围城打援、以静制动战术,最终攻陷安庆。
[关键词]:曾国荃;安庆战役;湘军
Zeng Guoquan and Anqing battle
Author:Shu Dihua Director:Xu Weimin
Abtract:ZengGuoquan is not prominent in the history of the late Qing Dynasty and the whole modern history. He as a midfielder in Hunan in history left an indelible mark. He will Politically, Westernization, military and even specific to performance on the Battle of Anqing elaborate. As a border province, he was a traditional officials. Political as the main performance of the various manifestations of "small Famine". Vigorously disaster relief after the disaster, but also a series of measures. The Modern Westernization Movement, he is to update the Nanyang naval equipment, while trying to create the Naval Academy. In the military, he started by suppression of peasant uprisings. The bloody suppression of the Taiping Rebellion. Specific to the Battle of Anqing, he insisted to take Weichengdayuan inaction tactics, and ultimately the fall of Anqing.
Keyword:Zeng Guoquan;The battle of Anqing; Xiang Army
曾国荃(1824-1890),字沅甫,谱名传恒,湖南长沙府湘乡人,宗圣曾子七十世孙,清朝著名大臣曾国藩的九弟,屡试不第,湘军将领,人称“九帅”。
咸丰三年(1852)取优贡生,咸丰六年,攻打太平军“有功”,赏“伟勇巴图鲁”名号和一品顶戴。同治六年(1864),曾国荃一破城“功”加太子少保,封一等伯爵。同治年间,与郭嵩焘等修撰《湖南通志》。1875年历任陕西、山西巡抚,署两广总督。光绪十年(1884)署礼部尚书、两江总督、通商事务大臣。光绪十五年加太子太保衔。第二年卒于任上,谥号“忠襄”。《史记·谥法解》中这样解释“襄;辟地有德曰襄,甲胄有劳曰襄。”由此可见,曾国荃德在“甲胄有劳”。中国历史上,从皇帝至朝臣谥号“襄”字虽不少,却也均为“有功之人”才能得之,而大凡辟地,又无非攻城略地、杀人盈野。可见,一个“襄”字定曾国荃一生,微言之中,还是能品出一番滋味。
1856年(咸丰六年)率领湘军赴江西省吉安,对太平军作战,称吉字营,为曾国藩的嫡系部队。
1860年5月围攻安庆,1861年9月攻陷,1862年(同治元年)授浙江按察使、江苏布政使。5月围困天京。
1863年授浙江巡抚,1864年7月攻陷天京。纵兵焚烧抢略7天7夜,血洗全城,1866年调湖北巡抚,因对捻军作战失败。1867年称病退职。
1890年在南京病卒于任上,终年66岁。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刊行《曾忠襄公集》传世,包括奏疏、书札、文集、批牍、年谱、荣哀录共67卷,约175万字。
纵观曾国荃的一生,创立湘军“吉字营 ”、攻打太平天国、丁戊赈灾及其洋务实践都足以使其一身熠熠生辉,然而这其中最耀眼的当属曾氏兵戎驰骋的豪气,由于同时代的李鸿章、左宗棠等人的光环过于耀眼,在某种程度上淹没了曾国荃的身影,历史学界对他的研究还没有展开,迄今研究上少,论文专着亦不多见,因此,笔者不揣浅陋,撰写此文,阐述曾国荃与安庆战役的关系,以窥曾氏全貌之麟角。
一、剑拔弩张的安庆
安庆位于长江中游,为古皖国所在地,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享有“万里长江在此封喉,吴楚分江第一洲”的美誉,战略地理位置使得古人一直对其赞不绝口,“上控洞庭、彭蠡,下扼石城、京口,分疆则锁阴南北,坐镇则呼吸东西,中流天堑,万里长城于是乎在。”在
晚晴王朝众多省垣中,安庆城属中等偏小,但其背山面水,千里长江居中权要地,使得此城成为太平军与清军反复争夺的焦点,因此双方对安庆都有很深的认识和很大的投入。
就湘军方面而言,早在太平军还没有到达安庆时,清军历来在安庆驻有3000军队,另有水师漫游于长江之中,重视程度非同一般,后太平军扫荡了安庆,但并未对安庆造成巨大伤害,至于后来三克安庆带来的惨状又是后话。随着太平军的壮大,湘军也日益从三河战役的惨败中清醒过来,加强对安庆的防控。曾国藩的战略是以高屋建瓴之势顺流东下, 因而他就定下了先取武汉, 次取九江、安庆。最后攻克金陵,这是一套“以上制下”的作战方案。曾国藩说:“自古有事于大江南北者,必争上游之形势,安庆一日不克,湘军即一日无法下攻金陵。”[1]p89曾国藩也是按照这个方案去攻打太平天国的。故从1858年后, 他就把“ 迅克安庆”作为压倒一切的中心任务。1856年12月,湘军攻占武昌. 1858年5月再陷九江,于是安庆遂成为双方激烈争夺的一座江防要塞。然而由于陈玉成的英勇死战,湘军不仅屡攻安庆不下, 而且迭遭挫败。曾国藩总结其失败的教训说:“自洪杨内乱.金陵逆首凶馅久衰,徒以陈玉成往来江北,勾结德匪、庐州、浦口、三河等处, 迭挫我师。 遂令皖北之糜烂日广。江南之贼粮不绝。”[1]p76因此,曾国藩深知要达到其扑灭太平天国革命政权之目的, 必须集中全部主力来对付坚守安庆的陈玉成所部太平军, 他认为只要能够击败英王攻占安庆, 即可取得军事上的绝对优势。胡林冀也说: “贼中精锐,只‘四眼狗’( 按: 此为对陈玉成的污蔑之称) 一支耳,他何足虑哉!”[2]p54
这样的战略布局也深得湘军重要将领曾国荃的认同。曾氏认为拿下安庆,也就掌握了整个军事不均的主动权,在安庆战局面前,曾国荃审察军势,制定合围皖城的战略部署。他认为,“ 以全局而论,桐、怀为楚北门户,竭数年之兵力, 始得争此尺寸之土, 又复舍而他顾,则是弃已复之近地,而救糜烂之远疆, 缓不济急,于彼无甚益, 而于此则有大害也,仍以围皖城为相安。”[3]p16坚持从全局出发而布远势,有利于改变被动应付的局面。曾国荃一直坚守这样的战略思想,甚至在曾国藩遇到祁门之危,而心存动摇之时(曾国藩曾想撤销安庆之围,以保南昌和自身安危),仍然坚持要从全局出发而布远视,为整个战局着想,这一行为也得到胡林翼的赞赏。
就太平军方面而言,对安庆的重视同样不低于湘军。当太平军定都天京不久,为了实现他们改朝换代的伟大抱负,太平军在挥师北伐的同时,又出事西征,,西征军共分三路,一路由胡一晃亲自带领,目标皖北;第二支由赖汉英率领,目标江西;第三支由石贞祥、韦志俊率领,作为全军的后援,第一、第二支军队先行开拨,一举再克安庆,在进军中的失误使得太平军认识到安庆的重要性,因而改派翼王石达开为西征军主帅,三克安庆,石达开在安庆实施“安庆易制”,同时注重安庆的军事防护,亲自指挥军民构筑工事,把城垣加高五尺,在各门设立望楼,在黄花亭、马山、准提庵等处修筑土城,在江边的迎江寺设立炮台炮位,监视江面并派出水师游弋于江面,巩固了安庆作为西征军大本营的地位。但是, 能够具体精辟的从军事理论方面进行阐述的, 则是洪仁玕。他根据古代大军事家孙子所说的“ 善用兵者,如率然; 率然者, 常山之蛇也。 击其首则尾至,击其尾则首至, 击其中则首尾俱至”的道理, 把长江比做常山之蛇, 他认为“ 湖北为蛇头,安河为中,而江南为尾”。只有千里长江连成一片,首尾相应, 上下声援, 方可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再集中主力北伐原,
以完成统一全国的大业。显然, 他的这种力争上游的战略思想是与曾国落针锋相对的,可是天国此时非仅“蛇头”武汉未克,连“蛇中”安庆也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之下,所以洪仁玕力主确保安庆以图进取. 他明确地指出: “此城实为天京之锁钥而保障其安全者一旦落在妖手,即可为攻我之基础”,故“安庆一日无恙,则天京一日无险”。[4]p852为此,他于186 0年5月破江南大营之后, 就提出了于是年秋季,由李秀成、陈玉成率领大军沿长江南北两岸会师武仅,奇袭湘军后方重镇武汉以解安庆之困的战略计划。
双方都是势在必得,都想在未来的战局中掌握主动权,安庆不可避免的成为“火药桶”,成为湘军与太平军的逐鹿之地,且看曾国荃在安庆之战中的表现。
二、战场上的曾国荃
前文已经讲到曾国荃一直坚持围困安庆,而曾国藩也在祁门之危消失后坚定了他最初围困安庆的策略,因而,对安庆坚持围城打援成为湘军上下一致的战略思想,确定“保楚”“谋皖”。
1859年初,曾国藩就提出了三路东征的设想。北路拟由都兴阿、李续宜、鲍超统领马步3万人,南路拟由曾国藩统领马步2万,中路拟由杨载福统领水师万人;三路并进而下。对安庆实施战略包围。后边在《遵旨会商大略折》中又改“三”为“四”。四路进军,始出官文,经曾国藩商于胡林翼,道出了详情。四路进军,南北各二。南一路:由宿松、石牌攻安庆;南二路:由太湖、潜山攻桐城,因为桐城为安庆咽喉。北一路:由英山、霍山取舒城,北二路:由商城、六安取庐州(后改为由商城、固始攻庐州)。各路统帅的具体人选,于其后确定:南一路:曾国藩,南二路:多隆阿、鲍超,北一路:胡林翼,北二路:李续宜。如此安排体现曾国藩等人对安庆志在必得的坚定信念。
曾国藩身为一路统帅,其慧眼独具在于向安庆进军、围困安庆的过程中。始终“咬定青山不放松。”他力排干扰。甚至数抗谕旨,也矢志不渝,不弃安庆,反映了曾国藩为贯彻既定战略而不遗余力。他认为“欲廓清诸路必先攻破金陵,”欲攻破金陵,必先驻重兵于滁和,”“欲驻兵滁和,必先围安庆,以破除逆之老巢,兼捣庐州,以攻陈逆之所必救”。[5]p1023
以1859年11月曾国藩进兵图皖,至1861年9月曾国藩率兵离安庆沿江攻陷铜陵无为等期间,湘军发动安庆战役以西迄英山、霍山、东及徽州、淳安,围绕安庆的广阔地域为主要战场。烽烟遍及皖、赣、鄂三省,历时近两年,实在是军兴以来罕见的大规模会战。在此期间,曾国藩非皖莫顾,不仅坚持了既定战略方案,而且在具体战役实施上,制定了南守北攻的会战方针,为安庆战役的胜利提供了正确有力的战役指挥保证。
曾国荃所领的湘军是曾国藩的嫡系军队,尤其是“吉字军”更是英勇无敌,因创立于江西吉安而得名,而且此军在江西战场上已经崭露头角,历来为曾氏兄弟所倚重。待具体进攻方案确定后,曾国藩把进攻安庆的行动委诸曾国荃,令其统领1万人马进军安庆。1860年5月,曾国荃进军集贤关(《怀宁县志》记载,集贤关位于怀宁城北十五里集贤岭上,集贤关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此为湘军进攻安徽之始。
太平军陈玉成部将刘玱林、李四(一作仕)福、贾仁富、朱孔堂等率4000余人守关,筑垒17座,关内13垒、关外4垒,意图阻断湘军入安庆的通道。曾国荃于8月到达安庆城下,在安庆的东、北、西三面开挖两道长濠,对安庆城进行围攻,两濠各有用处,内濠用于围困安庆城内的太平军,外濠用于阻止前来救援的太平军,此外还有湘军水师在长江上巡游,以图断绝太平军对安庆的任何支持,因此,曾国荃也的两个“曾铁桶”的外号。
曾国荃将守集贤关关内13垒通过挖长濠阻断内外之间的联系,同时也切断太平军太平军意图内外呼应相互支持,使得围攻关外4垒的鲍超经过血战攻破太平军悍将刘玱林坚守的外垒,由于孤立无援,最终败亡。这就是拉开安庆战役的赤岗岭大战,也是湘军开始走向胜利的序幕。
赤冈岭位于安庆城北集贤关外3里左右,是扼控安庆外围的战略要地。陈玉成所部一走,曾国藩立即命鲍超、成大吉两部包围赤冈岭,决心先吃掉陈玉成的这支精锐部队。湘军掘长壕将赤冈岭与菱湖南北两岸的太平军18座营垒分开包围,然后向赤冈岭发起了猛攻。赤冈岭上这4000太平军将士都是从广西开始就转战千里的老战士,个个身经百战,战斗力极强。主将刘玱琳自加入太平军起,就仗仗冲锋在前,勇猛无比,曾率部连续踏平清军营垒10余座,清军对他极为胆寒。曾国藩既对刘玱琳痛恨无比,又很尊敬这个对手,言必称“玱琳先生”,或称“玱翁”。 湘军对赤冈岭的攻击立即遭到了顽强抵抗,太平军喊杀不断,枪弹如雨,湘军死伤惨重,血流成河。号“铁头将”的鲍超带头冲锋数次,却无法接近任何一垒,不禁惊道:“此处贼之悍勇,超过各处!”湘军攻击一天,没能前进一步,遂改变策略,停止攻击。湘军在赤冈岭外修炮台数十座,然后每日轰击,消耗守军实力。另以重兵对赤冈岭四面紧围,断绝岭上粮草与水源,企图困死坚守的太平军。
5月23日,陈玉成和洪仁玕、林绍璋等军联合部分捻军,分三路向挂车河猛攻而来。多隆阿立即兵分五路出击,双方竞日缠斗。洪仁玕和林绍璋所部军队战斗力十分软弱,关键时刻又抵挡不住湘军的冲击,败退而去。陈玉成所部顿成孤军,伤亡很大,不得不再次退回桐城。因洪仁玕等军的战斗力太弱,内外夹击以解安庆之围的计划已无法实现,安庆越来越危险了! 6月初,湘军加强炮火猛轰赤冈岭太平军营垒。垒墙渐渐被轰塌,垒内太平军弹尽粮绝,形势极为危急。6月8日,湘军对赤冈岭发动了全线猛攻。太平军将士拼死作战,终因寡不敌众,3000余人壮烈牺牲或被俘,二、三、四垒都被攻破。刘玱琳率千余人顽强坚守第一垒,苦战到9日,终于抵挡不住,于是全体突围。刘玱琳率200余人向北突围,被鲍超部所阻。双方进行了最后的激战,太平军将士大部战死,刘玱琳英勇牺牲。湘军残忍地肢解了他的尸体,并将他的头割下,高悬于安庆城外湘军营寨中。赤冈岭之战,使陈玉成损失了4000精兵,极大地削弱了其部队的战斗力,使安庆解围更加困难。赤冈岭之战后,曾国荃即率军将菱湖南北两岸太平军18座营垒团团围住,连续发动进攻。吴定彩率城内守军出动增援,被湘军击退。至7月8日,菱湖18垒的太平军弹尽援绝,终被攻破,1000余人战死,5000余人被俘。曾国荃将5000名太平军将士全部屠杀。至此,安庆城外已无太平军一兵一卒,湘军的围困已成水泄不通之势。
随着攻克石牌、太湖、潜山,攻陷军事重镇枞阳镇,通过伎俩诱降守卫安庆北门外巨垒的程学启,赤岗岭大战的胜利使湘军一步步实现围攻安庆的战略意图。而针对曾国荃的围城打援,太平军也组织了五次救援。大战之前四次,大战之后一次,均以失败告终,可见安庆围困的功效。
曾国荃针对太平军的救援给予坚决打击,针对太平军在安庆城南岸多置小船以通城内守军与北岸援军之间往来的策略。曾国荃联合湘军杨载福水师,以炮船数十艘往来湖中,发炮轰击,又在东岸陆路抢筑新营,水陆相依,严密防守,使菱湖两岸太平军交通受阻,同时曾国荃还动用湘军万余人,仅用数天时间开挖长濠一道将北岸13垒围困起来,切断太平军去路(即赤岗岭大战)。同年7月8日也就是赤岗岭大战后一个月,曾国荃督湘军水陆师攻破菱湖南北两岸18座营垒,消灭太平军9000多人,挫败了陈玉成第一次增援。
而太平军第二次、第三次增援也被湘军副都统击败,并造成太平军以严重损失。而对太平军的增援,曾国藩致书曾国荃认为,安庆的得失关系天下安危,嘱咐其坚守待援,并派遣鲍超霆军、成大吉部湘军分别增援安庆,同时曾国藩也移营自祁门至东流以援曾国荃。
1861年5月23日,陈玉成、洪仁玕、章王、定南大主将合捻军3万余人由桐城挂车河至棋盘岭,列队筑垒,第四次增援安庆。它是前三次增援的总和。湘军多隆阿兵分五队,并设伏兵,大败太平军。陈玉成退回桐城。由此陈玉成部队经历四次失败,丧失了大量精锐,削弱了战斗力,使安庆决战的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