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芹
我碰到的一件事,至今令我陷入悲观之中,仿佛元灭宋一百年前就已知余下的剧本。
在法国有各类影展,有法国人自己办的,也有各国以文化交流的形式举办的,中国在几年前除了偶尔文化交流办一次影展,每年并无固定的自办影展。由于法国人办的电影节,总是挑选反映中国阴暗面的电影,一如近几十年不表现中国黑暗愚昧的当代文学作品就不会被翻译过来,有在法的华裔便决定与中国官方合作,每年在巴黎自办一个中国电影展。初衷是好的,一开始也是按自己的思路办的,中国从企业到政府都出了钱。但很快这位华裔便被身边一些法国“中国电影专家”渗透,他们在协助她办的同时,逐渐控制了选片、引荐、邀人等主办电影展最重要的权力。而法国人在中国办影展,这个权力是绝不放手的。没办几届,影展就变味了,最后又开始纠缠“地下电影”,“少数民族电影”也成利用对象,被请来的影人一点点剩下所谓的“亲西派”,本来自办这个影展就是要避开这类挑拨离间的伎俩,结果自己花钱反为他用。
关键是对中国电影、连带中国社会的解释权也牢牢地被他们掌控在手,令中国人自办这个电影节的意义尽失。在每部电影放映前,不管多早多晚,必有“电影专家”不辞辛苦地、忠于职守地、先入为主地为观众锁定思路,把好政治关,就好像在上海和北京举办法国电影周,每放一部,都有中国“专家”事先为观众打预防针和消毒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 我碰到的一件事,至今令我陷入悲观之中,仿佛元灭宋一百年前就已知余下的剧本。
在法国有各类影展,有法国人自己办的,也有各国以文化交流的形式举办的,中国在几年前除了偶尔文化交流办一次影展,每年并无固定的自办影展。由于法国人办的电影节,总是挑选反映中国阴暗面的电影,一如近几十年不表现中国黑暗愚昧的当代文学作品就不会被翻译过来,有在法的华裔便决定与中国官方合作,每年在巴黎自办一个中国电影展。初衷是好的,一开始也是按自己的思路办的,中国从企业到政府都出了钱。但很快这位华裔便被身边一些法国“中国电影专家”渗透,他们在协助她办的同时,逐渐控制了选片、引荐、邀人等主办电影展最重要的权力。而法国人在中国办影展,这个权力是绝不放手的。没办几届,影展就变味了,最后又开始纠缠“地下电影”,“少数民族电影”也成利用对象,被请来的影人一点点剩下所谓的“亲西派”,本来自办这个影展就是要避开这类挑拨离间的伎俩,结果自己花钱反为他用。
关键是对中国电影、连带中国社会的解释权也牢牢地被他们掌控在手,令中国人自办这个电影节的意义尽失。在每部电影放映前,不管多早多晚,必有“电影专家”不辞辛苦地、忠于职守地、先入为主地为观众锁定思路,把好政治关,就好像在上海和北京举办法国电影周,每放一部,都有中国“专家”事先为观众打预防针和消毒放映前)安插“专家”截走解释电影的权力,进而在中游(放映中)安排翻译字幕的人悄悄篡改影片的台词(仔细看时有发生),最后在下游(放映后)再度巩固解释权,由前述“专家”组织提问讨论,防范个体理解上的分歧。
看到整个颠覆过程的我,心惊胆寒。在此之前,我就发现每周电影节目手册,每逢中国影展就出时间或地点的错误,致使没有拿到邀请的普通观众没法前去观看。客观分析,这些“专家”的所作所为与毛泽东时代为统一意识形态而控制一切的做法形异实同,但一个公开、一个暗地,一个有组织地做、一个自觉地做,一个连锅端(全封)、一个动细节(形放实封)。最后,是暗地、自觉、动细节的人劫取了话语权。但我由此而惊觉为什么近现代史逾百年只有在毛的时代中国人反败为胜,那不是神的力量,而是那会儿才学了他们的真传。然而中国人的本性对西方人的真传实际是受不了的,因为我们无法长久接受绝对真理的统治。自我意识本来就不强、近三十年又被彻底心理解构的中国人,不但缺乏同等的自觉性,也不具备操纵细节的敏感性,而且连看明白对手的意愿和意识都乏善可陈。
话语战场的不战而败,严重性远比一场真枪实弹的战争要深远而持久,这已不是一个国家的战败,而是一个文明的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