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钥匙是如何被骗走的
作者:边芹
有这条制造“国际声誉”的人工流水线,他们硬是让全世界各国各文明的人相信这世上存在着一群“超人”(超文明、超历史、超国界),不知喝了什么“仙汤”长大,眼光举世无双,他们的审美标准是高于一切的,可以不懂人家语言就设定了人家文学的最高标准,可以不懂纸墨就决定了人家家里谁是最了不起的画家,可以不懂人家历史就指明了人家必走的方向……这群因为生活在纽约、伦敦、
巴黎、斯德哥尔摩、日内瓦……用一把银子设一个荣誉平台,就有了比历史上任何征服强权都霸道的审美终裁权,继而道义终裁权,可以直入各国“宫廷”劫权夺利挑卒。
一、设立“国际大奖”的真正目的
我一再纠缠于“审美权”,是因为我追到最后发现这是“城堡”崩溃被抽掉的第一批砖,而且砖并不是自毁,而是被毁的,但看起来极像自毁。在此请不要错误地理解为,我们不能借鉴外来审美,而是再也不能重新塑造自己的目光,丢掉最终评价权。那么要想让把守大门的人自动交出手中的钥匙,先得设局,让守门人相信来人早有比自己手中这串钥匙先进、高明的技术,钥匙已无意义,而且是阻碍“进步”的屏障。世界统治集团的计谋,看透了也就那么几手,而万变不离其宗的就是先骗钥匙。无论在政治、经济还是在社会、艺术领域,伸进手是为了劫持,劫持是为了让对方不打自送,而打劫的第一步是先骗钥匙。
审美权是直入一国上层建筑的钥匙,你城堡大门可以重兵把守,与围城的人鏖战到底,但审美权这把钥匙被骗走,城门的守护其实已经沦为摆设,没有太大意义,只是让众人看不见“宫廷”内室已经里应外合。看起来与华尔街、伦敦金融城毫无牵连的西方各类文化平台,诸如“国际”电影节、“国际”文学奖、“国际”现代艺术、“国际传媒”等,都是为骗这把钥匙设立的,为此这些看起来跨行、跨业、跨国、“独立”于任何政权的西方文化机构,像团伙作案似的暗中携手、轮流接力,把“荣誉”和“奖牌”送给被觊觎的大厦里能够或愿意送出钥匙的人。
这是个从设计轨道到把车引上轨道的非常巧妙且极具耐心的过程,与金融诈骗无本质差别,一上来并不敢扭直作曲,而是以看似顺乎潮流的方式,以利益垄断为手段,以打劫为目的,以颠覆为结果,人为制造“时尚审美”。由于近代以来所谓“国际传媒”就是世界统治集团一手缔造,操纵舆论,作弊炒作,统一口径,就变成了一条联手作业的流水线。更由于无意识的“传声筒”遍地开花,骗钥匙也一年比一年容易得手。有这条制造“国际声誉”的人工流水线,他们硬是让全世界各国各文明的人相信这世上存在着一群“超人”(超文明、超历史、超国界),不知喝了什么“仙汤”长大,眼光举世无双,他们的审美标准是高于一切的,可以不懂人家语言就设定了人家文学的最高标准,可以不懂纸墨就决定了人家家里谁是最了不起的画家,可以不懂人家历史就指明了人家必走的方向……这群因为生活在纽约、伦敦、巴黎、斯德哥尔摩、日内瓦……用一把银子设一个荣誉平台,就有了比历史上任何征服强权都霸道的审美终裁权,继而道义终裁权,可以直入各国“宫廷”劫权夺利挑卒,居然就让世人认了宗,让看穿的人揪着头发想弄明白究竟是世人疯了,还是世界遭遇了一群疯到极点的骗子。
以利益垄断为手段、虚构价值从而谋取暴利自古就有,一般长不过一朝一代,甚至历时更短,历史就会出来纠偏,还事物以本来面目。然而世界征服集团的目的却不会止步于谋取暴利,而是以颠覆为最终目标,对象则是阻碍“集团”征服的文明和国家,为此不仅虚构价值还伪造历史,致使历史纠偏的能力大大降低。其实“集团”征服战的主战场并不是军事打击和占领,那是碰到硬骨头时由打手
们去干的,是粗活,先得把骨头打软。“集团”心腹擅长的是细活,“文化—传媒”是其真正武器,由金权秘密控制的文化—传媒和其一班忠诚教士保证了“隐形帝国”意识形态的统一,是取代了旧宗教的新宗教护驾着体制稳定运行,一如旧宗教护驾着王权。文化—传媒(新教廷)是金权收编打手、控制打手的忠实猎犬,由一班具有使命感的精神操纵高手主持。与打手们在前台踢腿舞拳不同,他们静悄悄地伸进手,用荣誉和随之带来的利益为诱饵,以审美权为突破口,和风细雨地移变。
二、为何古典审美全都逃不过“反审美”
从暴捧毕加索、马蒂斯一举切断西方古典绘画的审美方向(我们长期被误导以为此二人是从印象派自然衍生的,其实他们的“划时代”是由美国犹太阔商家族的三兄妹——从先锋作家、艺术批评到美术鉴赏和收藏家,最后到画廊、画商的家族营销机制——从抢夺审美权到垄断定价权一手策划的),到人为夸大普鲁斯特、卡夫卡的文学天赋反转古典文学的审美;从推出“新浪潮”以颠覆电影传统审美的方法全面攻占法国影坛、借此平台打劫世界各国影坛(但小心地不让此种颠覆型审美渗入好莱坞以保卫自己的电影大本营),到广荐“行为艺术”彻底颠倒审美取向从而将艺术直接变成政治工具,我们看到,路子是一以贯之的,用“新概念”的骗局让你相信世间某处存在着某种“先进”审美,悄悄地换走你手中的钥匙。
路子就是方向,看到“集团”的人都是看到其行事方向的人,只有“方向”是不变的,其余都在变,过程充满骗局,随时适应变局,可以从正角一直演到丑角,为的就是被征服者看不见“方向”同时丢掉自己的方向。这个过程无论在什么领域起步都是“虚构价值”,这个被称为“现代文明”的家伙,起家、立家、守家都是靠“虚构价值”,一上来靠着旧价值的延续,看起来像是旧审美自然演变,到垄断的网铺好后,就开始了实际意义上的“反审美”,把丑说成美,把歪
说成正,等到“反审美”也被人群接受后,完全的诈骗——颠倒黑白就开始了。
这一手,看穿了也并不复杂,通过资助策动“新潮”暗劫审美权。此处“新潮”用引号,是因为这种“人为策划”并非艺术史上早已有的“自然演变”:即不是向完善的方向发展,而是通过颠覆艺术史既成轨道,靠强大财力和话语权插入的,对看明白的人就是肆无忌惮直入他文明上层建筑抢劫。而艺术观有时就像个贱货,谁出钱谁是主子,很容易就能改变它的轨道,如若操纵者还心怀打劫的图谋,暗做而不明说,则看起来极像“自然演变”。历史上一个文明的审美权都是世代交接的,只有遭受野蛮入侵时会被蓦然斩断或移变。
不绑在马蹄上的文化入侵,在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一般就像一粒外来种子进入异体,如果顺应原体内的审美方向,则种子会被慢慢接纳,融入并丰富原有审美,最后合为一体。这就是艺术史上的“自然演变”,与近、现代由一个外部强大集团带有打劫目的、暗地里资助和策动“新潮”劫走审美权截然不同。后来的这粒外来种子不但自身被大大虚构了价值,且不顺应原体内审美方向,而是靠颠倒方向来颠覆原有的审美,这一时常自誉为“进步”的“入侵”不是融入和丰富原有审美,而是像杜鹃入他巢放卵,不但欺骗原巢主为其孵卵,还不愿与原巢主的卵一起生长,暗中把巢主的卵摧毁,让代劳的巢主断子绝孙,以图占巢为主。
当然从杜鹃开始寻找合适的他鸟巢,到通过层层计谋最终占巢为主,过程是漫长的,常常跨越几代人,故能看清首尾的凤毛麟角。期间迷雾重重,也是因为“窃者”是隐身的,在上百年的时间里登台主演的是大厦内送钥匙的人,他们送了钥匙后做了临时主角,但他们意识不到这“新主”其实已是被牵线的木偶,他们的存在和风光只是为了“窃者”不暴露“窃者”的身份,让大厦内的人看不见大门钥匙已经不在自己手里了。对这一精心掩盖的文明战争,我以为中国
人无分立场应丢掉幻想、达成共识。
三、一场暴捧中国“影坛新秀”的闹剧
巴黎“Forum des Images”(“影像论坛”)举办过一次“北京—台北影展”,我借这个机会看了“文艺国际”一手栽培的一位艺人的成名作,此人的其他作品我一部未错过,唯独这部我当时错过了。为什么后来又没有机会补上呢?是因为此人一直被当枪使,人家私底下没把他的艺术生涯当回事,从未在艺术影院或电影资料馆为其设牌位,作品也就没有回放的机会。所以十几年间,我就没领略到当年一捧而红之指鹿为马到什么程度。
先得交代一下,“影像论坛”是个“官办”电影中心,表面是属于巴黎市政府的文化机构。为什么是“表面”?为什么“官办”打引号?就是建和维持运转的资金确实是市政府提供的公款,但控制的那帮人却是实际为“文艺国际”效劳。这就叫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集团”的拿手好戏就是花别人的钱以达自己的目的,占他人巢的好处即在此。从“文艺国际”的干将法国电影批评人付东已成上海电影节的座上宾,从这个中国人自办的电影节,却让在国际上大搞西藏问题
、严重损害中国利益的法国导演阿尔诺作评委主席,足见“集团”在中国也已做到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同时兼损掏钱人的利益。
怎么发现一个文化机构或一个艺术家、知识分子是不是“文艺国际”主动或被动的卒子,就看它(他)做的事或做的事中的细节在不在“文艺国际”策划的接力线上,如果在,基本就可以判定它(他)是隶属于(表面没有行政关系,而是结网的隐蔽关系)“文艺国际”的班子或卒子,只有被动的班子或卒子存在偶然性和不确定性。
我们从今往后看西方的“国家机构”或“独立的私人机构”,这个复杂的实景必须印在头脑里,绝不能相信他们宣称的组织性质。很多“国家机构”不是为“国”服务,而是秘而不宣地为“集团”效力,实质类似于中国古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篡主行为;很多“独立的私人机构”也毫无“独立性”可言,而是“集团”的秘密组织,“独立”只是障眼术。但中国人不明白其中花招,不是以为在与国家机构打交道,就是以为打交道的是与权力毫无关系的“独立”机构。总之“国际”、“独立”就是“集团”的两枚大印章,不在“集团”手下的,这两个头衔是拿不到的。“冷战”时期还有两个“国际”,如今“国际”就是“集团”的天下。
话说回来,这部成名作叫《苏州河》,出品时从巴黎、鹿特丹到布鲁塞尔一路得奖。我那会儿正好离东西渐,忙乱中错过了两头的炒作。我是从他下一部作品《紫蝴蝶》开始略窥指鹿为马的闹剧,但因为《紫》片既无艺术水准,又没提供政治炒作的佐料,在戛纳无赏而归,我当时就并未吃透戛纳看中了他什么,还以为闹剧是由于作者太嫩、水平极不均衡所致。现在回头想,入选戛纳就是“文
艺国际”的正式门票,是提携他的接力之重要一环,他水平不够根本不构成问题,要的就是他在西方各大文化平台上露脸,如果看似各自“独立”甚至国籍都不同的“电影节”一而再再而三地“看中”他,价值虚构就完成了,敢质疑的人本来就少,有能力质疑的人就更少了。果然从影片《颐和园》开始刚脱离拙劣模仿的他,很快就发挥“集团”要他发挥的作用,卷进国际战略博弈的漩涡,成了政治弹丸。他个人得到的好处是,在西方电影爱好者中,对政治异议者的支持压
倒了对艺术无才者的嘲讽,但这个便宜,将烙印他的一生。
那天总算一窥“以鸡易牛”的转折点,不看则矣,一看那个悲啊,从那个下午起,有一句话再也没离开我的脑子:“我们怎么会落到这一步?又是怎么落到这一步?”“文艺国际”有指鹿为马的本事是一回事,人家像点穴一样一点就弄得我们全身抽筋,而这穴是人家硬生生制造出来不能称其为“穴”的玩意儿,居然就能一举放到通达神经的位置上,让我回不过神来。没有一个国家能让一个外部力量花如此小的代价制造攻击自己的炮弹,连对付阿富汗这样的国家,都要付出成倍的代价。
我一般从不对文人艺客的作品本身说长道短,一向以为大狗小狗都要叫,叫完了由历史结算。我之破例谈作品,皆因作者与“文艺国际”的交易。与外部颠覆势力交易,哪怕以“艺术”之名,在我看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交易。这部“成名作”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不够水准,不要说电影学院毕业后的作品,就是入学考试拍出这样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