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
——柴静《看见》
12法学3班 林志娟
一
沉默在尖叫
在“东方时空”时,我看过法学会的一份报告,各地监狱女性暴力重犯中,杀死丈夫的比例很高,有的地方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人——男人,死了;女人,活着的都是重罪:死缓、死缓、无期、无期、无期……
这是我心里几年没放下的事。
做完《双城的创伤》后,我有一个感觉,家庭是最小的社会单元,门吱呀一声关上后,在这里人们如何相待,多少决定了一个社会的基本面目。家庭是人类生活最亲密的部分,为什么会给彼此带来残酷的伤害?这是个很常规的问题。但爱伦堡说过:“石头就在那儿,我不仅仅要让人看见它,还要让人感觉到它。”
我想感觉到人,哪怕是血肉模糊的心。
《看见》书里面有一个章节,章节名为“沉默在尖叫”。这一章节里记录的是安华,小豆,Kim三个同样忍受着家庭暴力的女人的内心挣扎。
安华,小豆默默忍受着丈夫肆虐般疯狂的家暴行为,最后在沉默中爆发,各自选择了一种方式结束了丈夫的生命,停止了这种对心灵的侵害,用自由换取解脱。安华选择用连刺27刀结束了丈夫的生命,这是她第一次反抗,也是最后一次。法院判处安华死缓,已服刑五年。小豆用铁棍打在丈夫脑袋上,直接致命,被判处死缓,已服刑8年,但她始终不相信他死了,这种噩梦般的恐惧依旧久久散不去。
Kim,“疯狂英语”创始人李阳的妻子,同样默默忍受着家庭暴力。一个倡导感恩父母,感恩一切的公益人物在风光的背后,同样有着不为人知的大男子主义,有着对妻子极其不尊重的家暴行为。最终,Kim选择了离婚结束这种束缚。
家庭暴力,这是一个让我们有所耳闻的却又从来为认真关注过的一个词。中国立法关于对家庭暴力的预防和惩治几近少之又少,极其不为完善。每个家庭都是社会的一个小单元,打开假的那一道门,传达给我们的除了家的温馨和幸福外,或许还有恐惧和暴力。“在一些家庭里,女性结婚在七八十年代,没受过教育,没有技能,没有外出打工的机会”她们像陷入泥沼一般不能自拔,拯救。失去独立生存能力的她们,依附着丈夫,也注定了她们在丈夫的暴虐性的施虐行为下无处求救,怯于控诉,默默忍受。这是一种绝望的沉默,失声尖叫。
自父系家长制取代母系家长制后,在中华五千年历史中,那些“君君,臣臣,父父”的纲常礼教被一代代延续下来,深深扎根于人们脑海的男权思想如此坚不可摧。大男子主义思想,在现代一些男性的观念里仍居有一席之地,莫名的优越感,他们对家中大小事务持有操纵权,女性的声音变得微不足道。世界早在19世纪末即开始倡导“女权运动”,倡导女权思想。时代在变,我们也看到了可喜的变化。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也开始逐步提高,女性开始撑起半边天。只是,对于一些我们关注不到的家庭,所谓的强者对弱者的欺压仍在延续。弱者由于某些方面的原因选择了沉默。
我们会开始反思,是什么把弱者推至一个沉默的位置?是弱者不懂维护自己权益,不知如何去拿起法律武器控诉自己的不平;是“男人不能打女人,但老公可以打老婆”的思想主导控制着常人思维,是“家丑不可外扬”的家庭隐私让弱者耻于表达宣泄;是法制在家庭保护中的不健全让弱者无处求援。书里说:“全世界都存在难以根除的家庭暴力,没有任何婚姻制度可以承诺给人幸福,但应该有制度使人可以避免极端的不平。”“在对家庭暴力的预防与惩治更为成熟的国家,经验显示,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家庭暴力只要第一次发生时干预得当,之后都不在发生。”既然已有先例表明,家庭暴力问题可以解决,那我们能做的便是希望女性在受到家庭侵害时能勇敢站出来寻求法律援助,不要耻于控诉。
我想,除了无措,除了羞辱让弱者无法站出来宣泄自己的,或许还有眷念,Kim对李阳,对家的眷恋和抱存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有恐惧与害怕,安华与小豆的惊慌和失措,对未来的绝望,我们很难想象,我们从未经受的,她们在承受,不仅是身体上的,对她们心灵上的巨大创伤才是难以弥补。
惟愿还有千千万万在默默承受的婚姻中的女性不要再沉默,不要再哑然失声,请声嘶力竭喊出你们的愤恨与不平,让社会更多去关注到你们。只有这样,才能推动社会文明,家庭文明不断发展进步。
二
我只是讨厌屈服
采访郝劲松时,我问过他:“你以谁的名义在诉讼?”
“公民。”
“公民和普通百姓的概念区别是什么?”
“能独立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却不傲慢,岁政治表示服从,却不卑躬屈膝。能积极地参与国家的政策,看到弱者知道同情,看到邪恶知道愤怒,我认为他才算是一个真正的公民。”
我问他最后一个问题:“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这个当时三十四岁的年轻人说:“我想要宪法赋予我的那个世界。”
“今天你可以失去获得它的权利,你不抗争,明天你同样会失去更多的权利,人身权,财产权,包括土地、房屋。中国现在这种状况不是偶然造成的,而是长期温水住青蛙的一个结果,大家会觉得农民的土地被侵占了与我何干,别人的房屋被强行拆迁与我何干,有一天,这些事情都会落在你的身上。”
有天晚上,我在微博上发了一条微博:“不想成为若有若无的存在。”一句一时的烦恼的抒发, “亲爱的,你很重要。”“你一直都重要的存在着。”好友即时的回复让我感触颇深。是的,我们每一个人的力量都很重要。我们不是无足轻重的个体,我们存在着,我们很重要。
陈法庆,为了村子附近石矿的粉尘和流过家门的脏水,到处申诉,先后把环保局,省政府告上法庭,又给人大写立法建议,最后干脆自己出钱在《人民日报》上打公益广告。
郝劲松,“维权战士”,两年多打了七场官司,在火车餐车上买了一瓶水,向列车员索要发票,“火车自古没有发票”是他得到的回复。因而他起诉铁道部和国家税务总局。在地铁是用来收费厕所,认为这五毛钱不合理,把北京地铁公司告上法庭。
这是柴静《看见》一个章节里两个人物,章节名为一句简单而富有张力的一句话:“我只是讨厌屈服。”陈法庆,农民,小学六年级毕业后便辍学了。郝劲松,一名普通的学法律的学生,没有律师证,以“公民”的名义打官司。他们,身份简单,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便是公民。作为公民,法律赋予了公民维护自己利益的权利和义务,而他们做的就是相信法律,用法律武器来保护权益。
由彼及己,同样作为一名学习法律专业知识的本科在校生,维权意识于我而言,显得如此浅薄。在我过去的观念里,我会认为,5毛钱是小事,收费厕所便当是买个教训,无足轻重。至于发票,我甚至经常性的由于惰性而未向商家索要发票。确实如此,大多数人在面对个人权益遭受侵害时,很多选择和平了事,或全当是用金钱换取教训。因为相对而言,诉讼打官司所需要的更多是金钱,人力物力的损耗,显得顾此失彼,得不偿失。有人甚至是为了打赢一场官司,搭上一整个身家。溯及本源,中国人思想里认为免于诉讼才是好事,凡民事纠纷尽量避免诉讼。这与西方人的“好讼”形成鲜明对比。只是,思想的麻痹让我们习惯了在权益受到侵害时忍气吞声。当每一个个体都习惯性用这种思维去解决问题时,社会就会出现一个更大的问题,那便是国人的法治意识,维权意识的淡薄。
郝劲松曾说过一句话:“权利是用来伸张的,否则权利就只是一张白纸。”我国的法治自改革开放三十年来就迅速成长,立法机关通过各种途径健全立法,保障每一个公民的权利和义务。面对权利的赋予,我们就应去行使本该属于公民的权利。我们现在会认为逃税,漏税是无足大小的小事,因为它不涉及我们的切身利益,但当我们的权益被极大侵害时,你还愿意屈服吗?不愿意。
郝劲松希望用个人的力量去呼唤更多的人起来维权,用这种集合的力量去威慑那些损害人们权益利益的群体。他相信个人的力量也能改变整个世界。只有每一个人都真正意识到自己所享有的权利并积极去理性,我们才能交到中国一个民主法治健全的社会到来的那一天。
三
真实自有万钧之力
我采访过一个姑娘,她在地震中被压了五十多个小时,截肢后在病床上开始画画。有一张是她在自己被压在废墟下,只能看到脸,一只手撑着头上的石灰板,眼睛睁得很大,向外看,那是她“绝望又希望”的一刻。
她说画这张画的原因,是后来玉树地震发生,别人要她给灾民画张画来展览,“给他们画个新家园吧。”
但她画了她自己,她说“这样才是对他们的安慰。”
只有同样经历过无边黑暗的人,才有资格说,我理解你。
2008年5月12日,汶川地震。一对夫妻,叶哥,叶嫂,他们的房子在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