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科生毕业论文设计
题目 以现代视角审视《西游记》中的爱情故事与人物
目 录
中文摘要、关键词………………………………………………………( 9)
女子单恋男子——痴情、痴心、痴迷 …………………………( 9 )
(一)真情流露、重情重义:女儿国国王、杏仙、老鼠精、蝎子精对唐僧………………………………………………………………… ( 9 )
1、在《西游记》中,女儿国国王被塑造成为一个温柔多情、聪慧美丽、善良能干、有情有义的凡尘女子形象。…………………………( 9 )
2、不同于女儿国国王,作为女妖的杏仙,全无其他妖精阴狠毒辣,可以说是最充满诗意和纯真多情的。 ………………………………( 10 )
3、倾心于唐僧的蝎子精和老鼠精 …………………………………( 11)
(二)结发夫妻、从一而终:铁扇公主………………………………( 11)
(三)目的明确、功利性强:白骨精、玉兔精对唐僧 ………………( 12)
(四)青梅竹马、爱慕已久:蜘蛛精对多目怪 …………………… 12)
二、男子单恋女子—花心好色猪八戒 ……………………………( 13)
三、男女相恋终相守——朱紫国金圣宫娘娘与国王…………………( 13)
四、不是爱情的爱恋——色,剑也。 …………………………………( 13)
注释………………………………………………………………………( 14)
参考文献…………………………………………………………………( 15)
英文摘要、关键词………………………………………………………( 16)
以现代视角审视<西游记>中的爱情故事与人物
摘 要:《西游记》作为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之一,从它的产生到现在,给我们的影响实在无法计量。作为一部美轮美奂的神魔小说,它的意义早已超越了传统的文学层面,足以成为时代与人生投影,尤其是其中的婚恋爱情上,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现代社会爱情观念的影子。从这个方面说,书中的主角就不再是单纯的纯阳四人组,形形色色的女性形象就成为万叶丛中点点朱红,它们独特的审美意蕴与人文内涵则成为书中又一道绚丽的风景线,在作品中有不可替代的地位和价值。也许是因为书中女性角色大多粗制滥造,所以《西游记》中女性形象研究至今仍很少有人涉足,而对婚恋情节方面的关注更是少之又少。本文是这一方面研究的尝试,将书中的婚恋范式分为四类:女子单恋男子、男子单恋女子、男女相恋最终相守和不是爱情的爱恋。
关键词: 西游记 审视 现代爱情
一、女子单恋男子——痴情、痴心、痴迷
(一)真情流露、重情重义:女儿国国王、杏仙、老鼠精、蝎子精对唐僧。
1、在《西游记》中,女儿国国王被塑造成为一个温柔多情、聪慧美丽、善良能干、有情有义的凡俗女子形象。
女儿国由来已久,早在先秦时期的地理著作《山海经》中就已经有了对女儿国的记载。《山海经·海外西经》云:“女子国,在巫咸北。两女子居,水周之。”[6]郭璞注:“有黄池,妇人入浴出,即怀妊矣。若生男子,三岁辙死。”《山海经·大荒西经》云:“有女子之国。” 从最初记载西游故事的《大唐西域记》到小说《西游记》的诞生,女儿国一直存在并不断丰富其故事情节。《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卷四详细记载了西大女国的来历,和《大唐西域记》的记载基本相同。值得注意的是《大唐西域记》和《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中的女子国,并非唐僧亲自经历的,而是得自传闻。直至《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和《西游记》杂剧,传闻中的女儿国,变成唐僧亲身经历的女儿国。
《西游记》中我们可以借助八戒的双眼看到女王的花容月貌、娇媚可人:“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秋波湛湛妖娆态,春笋纤纤娇媚姿。斜軃红绡飘彩艳,高簪珠翠显光辉。说甚么昭君美貌果然是塞过西施。柳腰微展鸣金珮,莲步轻移动玉肢。”她不仅美丽而且多才,作为一国之君,她使得国家政治开明,上下同德,经济发达,人民安居乐业,个个知礼懂节,社会自由祥和,完全不同于车迟国、乌鸡国、比丘国君昏臣佞、残暴无道、民不聊生。作为一个女人,她抛开了传统的道德观念,独立自主,敢爱敢恨,坚定执着,对爱情勇于追求。唐僧师徒的到来使得全国“娇娥满路呼人种”, 女王更是“寡人以一国之富,愿招御弟为王,我愿为后,与他阴阳配合,生子生孙,永传帝业”,但介于唐僧“铁打的心肠朝佛去”, 最后女王只得忍痛割爱,放唐僧西去,由此又足见女王的宽容、现实、尊严与理智。不同于西天路上的其他女性色诱唐僧是出于各种功利性目的,女王对唐僧的感情是纯洁无瑕、一见钟情的,是单纯的一个普通女人对爱情的渴求。在漫长的封建社会中,“女子被定性为智力上的弱智者,意志上的软弱者”[7]然而,她不爱江山爱美男,虽然是一国之君,却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爱情的渴望,为了得到爱情她向唐僧求婚, 并“传旨教光禄寺排宴,一壁厢排大驾,出城迎接夫君”。她追求爱情但不失礼仪,不仗着自己女王的身份而强取豪夺,又不同于女妖们的强逼成婚,女王的招赘完全按礼仪办事,她“就着当驾太师作媒,迎阳骚承主婚,先去骚中与御弟求亲。待他许可,寡人却摆驾出城迎接。”黄周星说“女王看法雍肃,情文蔼然,若非留婚一节,竟可称西道贤主人”。更重要的是,她懂得适可而止,在明确唐僧一心取经的决心后,懂得放弃,放唐僧师徒西去。女王的思想是矛盾的,一方面她在抗拒着,她冲破了传统礼教对女子婚恋爱情的束缚,她对爱情由渴望到追求,是一个完全自由自主的行为,没有任何畏惧,也没有丝毫顾虑。然而另一方面,她又把自己锁进了封建制度下的另一个无形的牢笼,三纲五常的观念并没有从女王的思想中清除,她对唐僧的追求,抛开爱情的成分后我们可以看到“夫为妻纲”的思想桎梏。但本人更看中的是,她身为一国之主,却把真爱看得比江山、皇权、财富等一切都重要,且不说是在那等封建社会,即使放到现在,又有哪个女子能够做到如此这般。既遇真爱,便不顾一切地追求,哪怕在全国臣民面前、在唐僧师徒面前,都敢于直言表白,情真意切,丝毫没有矫揉造作之态。这般纯彻透明的心地,这样一往情深的举动,直至今日,也仍然是难能可贵、异常美丽的。如李卓吾所言,“《西游记》游戏中暗藏密谛”[8]女王的爱情告诉我们,爱情需要把握,需要努力,努力过、追求过,才不会错过,即使得不到,也无怨无憾。试想,假若林妹妹能多一分努力,多一分执着,或许也不至于红颜薄命、含恨而终;假若刘兰芝能多一分争取,多一分坚持,或许也不会落得劳燕分飞、相见黄泉的结局。
2、不同于女儿国国王,作为女妖的杏仙,全无其他妖精阴狠毒辣,可以说是最充满诗意和纯真多情的。
杏仙是杏树修炼成精,但她具有凡人的人情人性。同女儿国国王一样,也有一副花容月貌,“青姿妆翡翠,丹脸赛胭脂。星眼光还彩,蛾眉秀又齐”、“妖娆娇似天台女,不亚当年俏妲姬”;她知书达理、礼貌谦恭,献茶时“先奉三藏,次奉四老,然后一盏,自取而陪”;她擅长读书作诗,四老作的诗,李卓吾称之为“歪诗”,黄周星亦说“不佳”,而杏仙作的诗“清雅脱尘”,黄周星评:“杏仙诗,亦可三等。”[9]与四老前辈的诗相比略胜一筹;对唐僧的爱慕并不局限在他俊俏的外表,也不是为了摄取他的元阳,而是在一番品诗、论诗、作诗之后,渐渐对唐僧产生好感的,所以她对唐僧的感情是最纯洁的。但尽管她花容月貌、知书达理,又能读书作诗,仍然要承受追求爱情失败的悲寂与孤独。杏仙区别于其他女妖最大的不同就是她的纯情,她对唐僧的爱更多的成分应该是欣赏、是倾慕、是志同道合、是相知相惜。在唐僧听说四老要给他俩作媒后“大惊失色”时,她既不失望也不生气,“陪着笑,挨至身边,翠袖中取出一个蜜合绫汗巾儿,与他揩泪”。尽管只是一个树精野怪,但却最有人情人性,最懂人心人意,她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也时刻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该怎么做,她对唐僧从有好感、到欣赏、到爱慕、到理解,每一步都走得清晰稳重,我想,假若把她和女儿国国王都放在现代社会,那么国王便是那种盲目追求,为爱不顾一切,甚至不惜牺牲自我的小女人;而她应该是那种既执着又理性的女子,对自己、对他人都有清晰而冷静的认识,勇于追求,但绝对不会为爱迷失、被爱俘虏的大女人。“问世间情为何物”,社会在变,时代也在变,几经辗转,人们的心更多时候被欲望充斥着,还有谁会去为之思考,还有谁会为之困惑?纸醉金迷、流光溢彩,已不足以形容现代人的生活与追求,爱情在人们越来越多的欲望中被消磨、被压榨,甚至遗弃。爱情,早已不再是单纯的两个字而已,爱情的光鲜背后往往潜藏着太多难以预知的东西,于是,它的原始地位便逐渐被这些东西所取代。如今,那样纯洁真挚的爱情大概只能在小说或者童话中才有了。
3、倾心于唐僧的蝎子精和老鼠精
《西游记》中的老鼠精全称“金鼻白毛老鼠精”, 蝎子精的形象在前代西游故事中并不存在,到《西游记》才出现。
尽管同样钟情于唐僧,却豪无国王和杏仙的纯真温婉;尽管也是国色天香:蝎子精“美若西施还袅娜”、“半截观音”老鼠精“发盘云髻似堆鸦,身着绿绒花比甲。一对金莲刚半折,十指如同春笋发。团团粉面若银盆,朱唇一似樱桃滑。端端正正美人姿,月里嫦娥还喜恰”、连唐僧也不禁“看得时辰久了”;尽管也是真情实意:蝎子精“我这里虽不是西梁女国的宫殿,不比富贵奢华,其实却也清闲自在,正好看佛念经。我与你做个道伴儿,真个是百岁和谐也”、“常言道‘黄金未为贵,安乐值钱多’且和你做会夫妻儿,耍子去也”,老鼠精“我知你不吃荤,因洞中水不洁净,特命山头上取阴阳交靖的净水,做些素果素菜筵席,和你耍子”、“夙世前缘系赤绳,鱼水相和两意浓。不料鸳鸯今拆散,何期莺凤又西东。蓝桥水涨难成事,佛庙烟沉嘉会空。着意一场今又别,何年与你再相逢”。蝎子精虽心狠手辣,但对待唐僧却是心慈手软,在得到唐僧后,她没有亏待他,知道他不吃荤,特意为他准备了素食,温存谦逊至极。在唐僧拒绝她的成亲要求之后,她没有再继续威逼,也没有采取像伤害孙悟空和猪八戒那样的手段,只是“将一个心爱的人儿,一条绳,捆的个猱狮模样”,可见,蝎子精纵然手段毒辣,但对唐僧也算有情有义。老鼠精对唐僧也是情有独钟,为与唐僧结下一段姻缘,可谓费尽心机施展手段,几次向唐僧示好,几番与悟空兄弟打斗,要么被唐僧拒绝,要么被三徒弟侮辱,但仍然没有怒意,反反复复竟从不曾想过放弃,其意之诚、情之真、爱之深,着实让人难忘,抛开她的残忍狠毒、吃人习性,她对爱的追求不懈、对唐僧的那份款款痴情确实令人钦佩。封建制度的枷锁下,婚姻的前提是门第,是等级,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爱情是无自由可将讲的,于是,较之《红楼梦》中黛玉、迎春、探春、司棋、鸳鸯等女子的婚姻悲剧,她们对爱情的执着与追求更加值得肯定。出生便为妖,并非她们所想、所愿,更非她们所能决定,然而,她们并没有因为人妖殊途,就放弃所爱,所谓“爱情面前,人人平等”,爱一个人不是错,想被人爱也没有错,但假如为了那些不属于自己的爱情而不择手段、顾此失彼,错误的坚持、过分的执着,换来的往往只有玉石俱焚、悲恨相继。
(二)结发夫妻、从一而终:铁扇公主对牛魔王
《西游记》第五十九回至第六十一回整整三回的篇幅讲述了牛魔王一家,重点是铁扇公主的故事。铁扇公主这一形象来源于杨景贤《西游记》杂剧中出现的两个女妖——鬼子母和铁扇公主。
元稹有句诗“贫贱夫妻百事哀”,这句话用在铁扇公主身上再恰当不过了。她自幼修持,如今已得人身,居住在翠云山芭蕉洞,修立功德,她与其他妖精不同,处于妖与仙中间,她从不伤害他人,反而造福一方百姓,被称为“铁扇仙”。她温柔大度、宽容善良,十足的贤妻良母,然而这么美好的女子并未得到上苍垂怜,而是过着被遗弃、被冷落的凄苦生活。她的丈夫牛魔王,贪图玉面公主的百万家私和倾国之色,抛妻弃子,在积雷山摩云洞给玉面公主做了倒插门女婿“久不回顾”。然而温柔贤良的她没有选择仇恨和报复,而是默默守候在芭蕉洞中,期待着丈夫的回心转意、盼望着与他长相厮守。为保芭蕉扇她与孙悟空斗智斗勇、备受欺凌,甚至险些丢掉性命,但为了救牛魔王,她跪倒尘埃、叩头礼拜,乖乖献出宝物,看她: “急卸了钗环,脱了色服,挽青丝如道姑,穿缟素似比丘,双手捧那柄丈二长短的芭蕉扇子高呼出门”。书中描写罗刹女最动人之处莫过于悟空变作牛魔王回芭蕉洞的情景,可怜“罗刹女肉眼,认他不出,即携手而入”,向“回心转意”的花心丈夫哭诉“‘男儿无妇财无主,女子无夫身无主。’我的性命,险些儿不着这猢狲害了!”“又叫丫鬟整酒接风贺喜”,自己丈夫与她人结婚还要举杯恭贺“大王,新婚燕尔。千万莫忘结发,且吃一杯乡中之水”、“自古道:‘妻者,齐也。’夫乃养身之父”。所谓久别胜新婚,“酒至数巡,罗刹觉有半酣,色情微动,就和孙大圣挨挨擦擦,搭搭拈拈;携着手,俏语温存;并着肩,低声俯就。将一杯酒,你喝一口,我喝一口,却又哺果。”且看她“ 面赤似夭桃,身摇如嫩柳。絮絮叨叨话语多,捻捻掐掐风情有。时见掠云鬟,又见轮尖手。几番常把脚儿跷,数次每将衣袖抖。粉项自然低,蛮腰渐觉扭。合欢言语不曾丢,酥胸半露松金钮。”在经历失子之痛、失夫之苦后,面对重新归来的夫君欢喜之极,全不知在她面前的并非她朝思暮想的亲老公,她的幸福在大圣显出本像的瞬间再一次消失了。
罗刹女的身上折射出太多的人性、人情,女人“由于居住、家务和经济条件及社会地位等原因,而仅仅依附于某个男人——父亲或丈夫”[10]尤其是她作为一个妻子、一位母亲,也许她女性十足的个性后面有太多时代和社会的因素,但即使在现代,仍然能找到许多与之相同或类似的婚姻悲剧,好比皮皮的小说《比如女人》中的女主角,但尽管她们有相同的不幸,面对不幸却有不同的选择,很少能有像罗刹女那样最终“得了正果,经藏中万古流名”。
(三)目的明确、功利性强:白骨精、玉兔精对唐僧
白骨精是书中最早出现的对唐僧有所企图的女妖,《大唐三藏取经诗话》中已经出现一个与白骨夫人名号极为相似的女妖——白虎精,而《西游记》中白骨夫人恰好住在白虎岭。可以看出,《西游记》中的白骨夫人应是根据《诗话》中白虎精这一妖魔构思而来。
她古怪美艳,也最擅于攻心术,她的出现是对西天路上师徒们的一次大考验,师徒四人第一次分裂便因她而起,可以说她对唐僧毫无真情而言,她的目的简单而明确:摄取唐僧真元。她先是“在那山凹里,摇身一变变作个月貌花容的女儿,说不尽那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在逃过悟空的金箍棒之后,又“按落阴云,在那前山坡下,摇身一变,变作个老妇人”,被行者认出之后“举棒照头便打”,那怪依然出化了元神,“在山坡下摇身一变,变成一个老公公”,又被大圣一棒打倒,断绝了灵光。几番之后,大圣终在八戒嚼舌下被唐僧赶走。
《西游记》第九十五回讲述了玉兔精的故事。前代西游故事中并没有出现玉兔精,只是史书中略有有玉兔精的记载。同白骨精一样,玉兔精风情万种,多情而又放荡,痴情于唐僧的俊美才貌和十世修行,她追求唐僧,想与之成亲,但她对唐僧丝毫没有任何情义,完全是为了自己成仙的目的,目标明确,功利心极强,无情无义,心狠手辣,是一个合格的妖精。她摄走天竺百花公主,自己“变作一个假公主,得知唐僧今年、今月、今日、今时到此他假借国家之富,搭起彩楼,欲招唐僧为偶,采取元阳真气,以成太乙上仙”,待被悟空识破之后,便“挣脱了手,解剥了衣裳,急转身来乱打行者”,终在毛颖山被服。
白骨、玉兔二精,对唐僧的主动追求没有任何情感可言,一心只为获取唐僧真元。诚如现代化的今天,人们人文素养的退步,名利欲望的膨胀,所谓的精神生活逐渐物质化、功利化、享受化,而物质生活更是金钱化、贵族化,爱情已不再是单纯的爱情,它无可生有,有可变无,为了各种目的,可以盲目追求假爱,不择手段丢弃真爱。
(四)青梅竹马、爱慕已久:蜘蛛精对多目怪
把蜘蛛当作精怪来描写最早在前代西游故事中就出现了,朝鲜边暹等写的《朴通事谚解》中取经遇到的恶物里就有“蜘蛛精”的故事。
书中第七十二回标题用了“七情迷本”四字,李卓吾认为这四个字用得甚好,七情指的便是——喜、怒、哀、惧、爱、恶、欲,是人,哪个没有七情呢?尽管是妖身,也还有些许人的情性。蜘蛛精们各个生的标志:“比玉香尤胜,如花语更真。柳眉横远岫,檀口破樱唇。钗头翘翡翠,金莲闪绛裙。却似嫦娥临下界,仙子落凡尘。”她们也吃人,她们也作恶,她们也痴情,但她们对唐僧没有丝毫的动容,而是钟情于她们的师兄多目怪。她们早年与多目怪同堂学艺,可谓青梅竹马,在她们眼中师兄是有道心、有修行的“清净修仙之辈”,而且他武艺高强,“两肋下有一千只眼,眼中迸放金光,十分厉害”,连孙悟空那样的本事都被他“把顶梁皮都撞软了”,就是这些让蜘蛛精们着迷心动,就连唐僧那样俊美的人才都不能吸引她们的目光,但即使她们对师兄的爱再执着、再坚定,也终究得不到爱的回报,因为多目怪对修道成仙的坚定绝对不在唐僧西天取经的执着之下,他一心养气炼丹,只为有朝一日得道成仙,对师妹们的倾慕之情毫不在意。两小无猜时,青梅竹马;长大成人日,叶是叶、花归花。亲情和爱情同样美好和伟大,但若把二者混淆,又将情何以堪。呜呼,不过又是一群痴错情的女子!
二、男子单恋女子——花心好色猪八戒
《西游记》虽然是一部神魔小说,但书中的人物身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社会习气,而猪八戒最能呈现出真实、原始、世俗的社会人的形态,因此也最具典型性和代表性,他的出场往往有些滑稽荒诞,尽管是“讽刺挪榆则取当时世态,加以铺张描写”[11],但几经品味之后你会发现,在他的身上“每杂解颐之言”[12],而他的真实、原始、世俗最直接明显的表现就在于他的色和欲,他不像师父师兄那样清心寡欲、超凡脱俗、一心只朝佛祖去,他好吃、贪财,尤其是好色,猪八戒的前生本是天河总都水兵的天篷元帅,因为调戏嫦娥,被玉帝贬下凡,由于错投了猪胎,所以身如畜类,变得不人不妖,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使转世轮回,也仍改不了好色的本性。所以他一出场便是他变成一个黑胖大汉,在高老庄强占高翠兰, 哪怕是在皈依佛门,走上取经之路后,他的色欲一直未泯,只要一见到漂亮姑娘,就想入非非,移不动脚。在遇到白骨精变化的女孩生得俊俏,“那呆子就动了烦心,忍不住胡言乱语”,在“三藏不忘本,四圣试禅心”一回中,观音菩萨假扮黎山老母,为检验唐僧师徒取经的决心,声称要为自己的三个女儿选夫婿。唐僧听得,“好似雷惊的孩子,雨淋的蛤蟆;只是呆呆挣挣,翻白眼儿,打仰。”而“八戒闻得这般富贵、这般美色,坐在那椅子上,一似针戳屁股,左扭右扭的,忍耐不住”,并在晚上假装放马,找到黎山老母,又改口叫娘,不但要一口气娶了三个女儿,还要连未来的“丈母”也一起娶来。遭到责怪后却毫无愧色说:“哪个没有三宫六院?就再多几个,你女婿也笑纳了。我幼年间,也曾学得个熬战之法,管情一个个伏侍得他欢喜。”这样的言语明显流露出猪八戒的心理:他对女性的追求完全没有上升到爱情的高度,只是本能的色欲、情欲的驱使,所以无论是妖精,还是民女,无论是老的,还是年轻的,只要是稍有几分姿色,他都会春心萌动。但猪八戒的好色又不同于《金瓶梅》中的西门庆、潘金莲,丢失人性、一味纵欲的色情狂,他是好色而不淫。他对女色的向往,是出自一个凡夫俗子的本性、本能,毕竟他不是孙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