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的历史与历史的边缘

边缘的历史与历史的边缘 一一读奈保尔的《河湾》 “世界如其所是, 人微不足道, 人听任自己微不足遵, 人在这世界上没有位置。"这就是《河 湾》的开头。这就是Y.S.奈保尔一一个如此率直、如此深沉地绝望的人， 在当今社会里，任何忠实于自己所见而特立独行的人，都注定要为非议所包围，奈保 尔亦不能免。但正如历史一次次向我们曲示的，非议不会埋没一位真正伟大的作家。沁于 奈保尔的获奖,人们可以说是因为近 20 年来诺贝尔奖的边缘化取向， 也可以说是因为他对 西方中心的迎合，但任何真正热爱文学的人，任何真正读得情文学的人，都不会否认，他 受之无视。奈保尔不是“前殖民地的背频者”，在他的小说中，绝没有对“第三世界”的 西方式的届草俏就，也绝没有对殖民主义的着杰怀旧之情，有的只是冷静的观察和深刻的 思考。的确，无论是对于祖先之邦的印度，对于成长之地的特立尼达岛，还是对于穆斯林 世界和非洲，奈保尔都有过儿近刻落的批评言酵，但在这些言天的背后，我们所看到的是 对于“被压迫者”命运的历史关切，和一位正直谍实的知识分子的道德田气。相较之下,， 更值得我们信囊的是奈保尔，而不是那些更多地带有意识形态偏见、对他说三道四的后殖 民主义批评家们, 早在上个世纪 60 年代，《河湾》出版后不久，美国著名批评家欧文。豪就在《纽约时 报书评》上撰文说，“单就天虐才华而论，在世作家现鲜有超过 Y. S.奈保尔者。”另一位 评论家伊琢落自。哈德维克也说过，“在我看来，奈保尔趣像之宽广，以及表达这种想像 的非凡的叙事框潜，在今天无与伦比。”如果说奈保尔的才华世记公认的话，他的成就也 同样身良轩疑，许多次的获奖，以及在 20 世纪吾部最佳贡语小说中独占机部 《河湾》和| 《毕司沃斯先生的房子y》) ，都足以为证。不过，秦保尔的成就并非仅仅出自其才华，它 还来自于他对文学的严肃态度。20 世纪下半叶的文学是后现代主义的文学，是先锋泥的实 验的文学。奈保尔独立于潮流之外，他追随的仍然是亚更斯和果戈理的传统。对他来说， 有生命力的作品所必备的品质是思想的“清晰”和风格的“犀利”。他做到了这一点，在 他的小说里我们看到的是紧凑的情节、平实的文风、犀利的观察和冷静的思考一一思想和 风格的统一，思想流员在叙事之中，成为小说的元素之一。这也正是诺贝尔奖对他所做的 表彰: “将逼真的叙事艺术和严正的观察能力结合于作品之中，驱使我们去认识那被拓基 了的历史存在。” 像条保尔的多数小说一样，《河湾》里的叙事者萨林明也是一个狂独的、远离家乡的 印度人，这种“外来者”身份既是奈保尔本人生活经历的写照，也给了他的叙事一种特有 的力量。作为局外人的道德义务是耐心等待，并吕免疡下断语，这是作为作家的奈保尔的 态度，也是作为叙事者的萨林姆的态度，我们可以发现， 《河湾》中几乎所有的人物都被 种出自绝望的慎和与焦虑所噬咕，马赫士夫妇、营蒙锰夫妇、因达尔、费尔迪南，其至 休人垩这，无不如此，惟有了萨林姆自始至终冷静地、几乎是冷江地目临着并讲述着在这个 刚刚摆腊殖民统治却又不能到达现代文明之福社的河湾国家里所发生的一切。《河湾》里 那种有着喜剧色彩的莫剧并不仅仅在这个河湾国家里上演，但性有在《河湾》里，惟有通 过萨林姆那有着巨大陌生化力量的叙述，我们才如此擅心动网地意识到发生在边缘世界里 的刀变与创伤，才如此深刻地体认到革命与解放的肤浅，鲜血的廉价，以及文明的脆弱与 虚妄。而那些生长于这缘世界本土的作家们，缺少的正是这份局外人的清醒和这种同现实 之间的距离。也许正因为如此，奈保尔才会说: “我的作品具有在一个自由文明的西方社 会里才有可能。在未开化的社会里它是不可能的。”  萨林婚在河湾的经历最终被证明是一场从全灭到毁灭的旅行。他最初所见到的河清小 镇是动乱之后留下的一片形同鬼城的雇欧式的郊区被为平地，殖民时代的雕像与纪 念碑被捧毁，到处是断壁残惠，只有角落里还有人居住。然后是商业的复苏和新总统的出 现，高楼大大在“新领地”拔地而起，年轻人被送去上大学。这个国家似乎正在大步跨进 现代文明的门槛。然而就像总统对欧洲王室风范的刻意模仿和他所攒起的对自己母亲的对 母崇天一样，这一切都不过是边缘世界里所特有的一种现代伪装，是“黑人往用白人的谎 言”。在谎言和伪装的背后，走正起作用的仍然是从林法则和轴民政治，是那种“像森林 里的瞳火”一样随时会爆发的毁灭性的愤怒。 最后，随着总统的“激进化政策”，以及“解 放军”的出现，本来就没有任何凝来力的河湾社会再度走癌分崩离析，恺怖与毁灭又像黑 哮的从林一样这项了一切。这就是边缘世界的历史宿命，从嫩灭到肛灭。奈保尔曾经在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