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3”――历史题材文学创作的历史真实

“历史 3”一一历史题材文学创作的历史真实 历史题材创作中的“历史真实”属于什么?是属于历史还是属于文学 这是历史题材创 作中一个重大问题。由于对这个问题经常有不同的理解，结果对一部历史是材的创作的看法 过异。历史学家说，历史题材的创作属于历史，弃然你要以历史是村为创作的资源，那么剖 重历史,还历史的本来面狐， 就是起码的要求。文学批评家则说，历史题材的创作属于文学， 文学创作是可以虚构的，历史题材的创作只要大体符合历史框架和时间断限，就达到了历史 诀实了。由于观点的分歧，历史学家对于历史题材文学创作的批评，几乎都是挑史历史题材 创作不符合历史事实的毛病，而文学批评家则在历史真实问题上相对则放得宽松一些，更多 地去批评作品的艺术力量是否足以动人的问题。所以我认为探讨历史题材创作中的历史真实 问题，对于我们如何理解历史题材的作品是很重要的 历史1 和历史2 上个世纪 50 年代的美学大讨论中，已故蔷名教授朱光潜先生提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物四 一物乙”的命古。对于朱光潜先生的这个命题的了解直接关系到我们对历史题材创作中“历 史 1"” 和“历史 2”的理解。朱光潜先生在反驭花仪先生的批评时说:“物甲是自然物，物乙 是自然物的客观条件加上人的主观条件的影响而产生的，所以已经不纯是自然物，而是夹杂 着人的主观成份的物，换句话说，已经是社会的物了。美感的对象不是自然物而是作为物的 形象的社会的物. ”[1] 如何我们把朱先生观点无帮是唯物的又是辩证的。 如果我们把朱先生的观点运用于对历史上面， 那么很显然，原本的完全真实的历史原狐，完 全不带主观成分的客观存在，就是“物甲"，也就是我这里说的“历史 1"。*历史 1" 一一原 本的客观存在的真实的历史存在，由于它不能夹带主观成分，是历史现场的真实，因而几乎 是不可完全复原的。特别是后人去写前人的历史，要写到与本真的历史原吉一模一样，把历 史现场还原出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例如，大家都一致推举的历史学家司马迁，是汉武帝时 代人，他生活于公元前 145 年到公元前 90 年。他的《史记》 第一简 《五帝本纪》，写疯帝、 籁项帝、淮帝、党帝、群帝，所写的是中国尚无文字记载的原始公社的传说时代的历史，具 司马迁生活的时代也许有二寺年左右之久,他不过是把《尚书》中及其简略的记载数衍成简， 他怎么能写出五帝的原本的真实的历史原狐呢”再以《史记》第四篇《周本纪》》来说，当时 虽然有文字记载了,但屠是大约是公元前 1066? 一前 771 年,距离他生活的年代也大约早900 年到 500 年的历史，他怎能把那个时期的本真历史原和狐叙述出来呢? 这是完全不可能的。我 们退一步说，就以他所生活的汉武帝时期来说，他写汉武帝，写李广，写卫青等，但他并非 始终在朝，他因为蔡李陵说了几句话，被汉武帝肛责，受到了宫刑，儿乎成为一个废人，在 卫青、堆去病掌所兵权，征讨内奴时期，他在自己的家乡专心编把 《中记》，消息闭塞，像汉 武帝和卫青的对话，他怎么会知道呢 他当时获界在身，大家吉他唯伙不及，谁会把朝延上 的谈话告诉他呢? 所以他在《史记》 中写得那样具体完全是司马于自己的推测之酬, 是“自 然物的客观条件加上人的主观条件的影响而产生”，《史记》是主客观相统一的产物，不是历 史本身，仅仅是历史的“知识形式”而已。大家都欣赏司马迁所写的“鸿门究” 故事，这个 故事可亩高潮迁起，真是扣人心弦。无论是人物的出场、退场，还是人物的神情、动作、对  话，乃罕华位的朝向，都十分讲究。这段故事不知被多少戏剧家改写成戏蜀作品在舞台上演 出。在这一类描写中，为了突出戏剧性，为了取得双真的文学效果，为了展现矛盾冲突，为 了刻划人物性格，如果不根据史实做必要的虚构，根本是不可能写成这样的.8史记》 虽然以 “实录"著称，大家一致认为司马于具有严肃的史学态度，但他的笔下那些相相如生的故事， 不可能完全是真实的。为了追求生动逼真的艺术效果，追求作品的感染力，他动用了很多传 说性的材料，也必然在细节方面进行虐构。司马迁自述《史记》 的宗旨是:“网罗天下放失旧 邮，略考其行事。总其终始，稿其成败兴坏之记"%“亦多以究天人之际，通十今之变，成一 家之言.”这一代宗师的治史名言，二千年来脸炙人口,这说明一个史学大家必然有他的评价 历史的理想的，有他的主观成分。他的《史记》不是完整的本真的历史原狐的记载，是他提 供的历史“知识形式"… 所以我们说，那已经无法完全知道的本真的历史原狐是“历史 1"，而历史学家记载的史书， 那里面的历史事实，不完全是历史事实，已经加入了历史学家的主观成分的过滤，他于杨他, 认为好的，脖扣他认为环的，鼓吹他想鼓吹的，遗沁他想遗沁的，甚至其中也有起码也有组 节和情节的虚构等等，这就是“历史 2"。司马迁给我们提供的是“历史 2"，不是“历史 1"。 如果说“历史 1” 是原本的历史真实的原狐的话，那么“历史 2”是经过历史学家主观评价 过的历史知识形式, 历史题材的文学创作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有些历史学家要求从"历史 1” 开始，这是对历史 题材创作的一种苛求，其实是做不到的。历史题材创作一般只能从史书开始，也就是从“历 史2” 开始。 从历史2 到历史3 历史题村文学创作从“历史 2”一一史书开始，但不是重复史节。忠书作为“历史 2”是属 于历史学，不属于文学。真正的历史题材的文学创作实际上是从“历史 2”一一史书开始， 加工成文学作品。如前所述“历史 2” 已经有了加工，文学家创作历史题材的作品是在加工 上面的再次加工。这后面的作家的加工属于文学加工，所产生的历史已经不再是“历史 2”， 而是“历史3” 了- 那么“历史3” 与“历史 2” 有什么不同呢? 历史题材的文学创作是从哪里开始? 从哪里结 东的呢? 训无吕间，历史题材的文学创作只能从历史 2 开始，芭从史书所提供的事实开始。 因为作为 历史2 的史书是创作家首先要热读的，因为不论史书如何夹带着主观成分，它况是提供了大 致的历史线索、历史框轩和时空断限。如何一个创作家连这些都一无所知,创作也就不可能。 但是如何只是停甸史书记载的具体描写上面, 也还是不行的, 对于历史题材的文学创作来说, 地重要的一环是“艺术加工" “艺术加工” 涉及的范围很宽，几乎就是再谈整个文学创作的规律，这篇小文里无法展开来  讲。只能就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来谈点看法。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帮不是随意的，它的形成和 产生者有其必然性。因此，在把担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中，如何尽可能做到“合理合情” 就 变得十分重要。 所谓“合理” 就是说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的发展有它的内在的必然的避辑性， 他的形成和产生都受历史背景和条件的影响，创作家最重要的艺术加工就是要摸透历史事件 和历史人物的这种内在的必然的到辑运动规律，一旦措透了，就不能随意地打断这种内在的 必然的运动带辑，而要始终紧虽这种远辑。所谓“合情"，裔是指历史人物的情感活动也是有 内在的运动的轨迹的，他或她欢笑还是痛苦，是喜还是翡，是慎怒还是兴悦，是希望还是失 望，等等，都不是随意的，也是有它自身的规定的。创作家对于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的这种 运动轨迹，只能遵从，而不能随意违青- 列夫* 托尔斯泰也是一个著名的历史文学家，他曾说:“不要按照自己意志随便打世和焉昌 小说的情节，自己反要黑在它后头，不管它把您引疝何方.”[2]列夫。托尔斯泰所说，无必 是十分正确的。中国而代文论里面，也有“事体情理”的说法，妈所猫写要符合对象的运动 租迹，不可衣来。曹雪芹是大家都亿服的小说家，他说;“我起历来野史皆蹈一航，莫如我不 借此套者反例新奇别致，不过只取事体情理村了………至若离合欢与兴衰际遇，则又追踪中 迹,不敢稍加穿溺，徒为哄人之目而反失其真传者,”[3]这里所说的*事体情理" 所说的“追 器踊迹"，就是讲要把握住猫写对象的活动的轨迹、性格的多辑和命运的必然要自然， 要天 然，不要为了搞笑，为了增加吹头，而离开、蛋曲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的内在的必然的运动 逻辑。当然，编写历史小说、历史剧，为了增加读点和看点，增加艺术情趣，增加艺术效果,， 有时插科打评是不可和的, 但正如明代戏剧理论家李渔所说:“科评虽不可少, 然非有意为之。 如恬答某折之中，插入某科评一段，或珊设某科主一段，插入某折之中则是更疲追欢，寻人 卖笑，其为笑也不真，其为乐也其苦侨。艳在水到当成，天机自足，'我本无心说笑，谁知笑 话逼人来"，斯为科和之妙境耳-”[生 那么如何才能达到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的内在的必然的运动的多辑呢? 这里就要关注中古 代文论提出的另外一个命题, 即“设身处地"。 创作家一定要调查研究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的 历史文化的背景的条件下，通过“设身处地”的反复体验，做到与自己所写的历史人物情感 同步的状态，与小说或剧本中的人物同甘昔共欢乐，喜罗误乐也达到相与共。这个时候，不 是创作家指挥自己笔下的人物，把自己笔下的人物当侈俱，而是跟着人物的性格走，跟着人 物的心理活动走，宁可压抑自己的佑望，也要满足人物的要求。应该知道自己笔下人物的复 杂性，也许他会伍出出人意表的事情来《三国演义》 第二十六回写监操抓获关云长，关云长 不肯投降，本该邓挤，已取心头之患，偏偏草操就不杀关云长，者是何道理? 这就需要作者 有理解曹操的心。毛宗岗评道:“草操一生娃诈，如鬼如晟，忽然过着堂党正正，阁六烈烈， 较荐音天，明车白日之一人，亦自有珠玉在前，觉下形移之愧，亲不觉爱之敏之， 不忍季之- 此非萌操之仁，有以容纳关公，乃关公之义，有似折服章操耳。虽然，百奇关公，亦奇间操。 以豪杰折服可杰不奇，以训杰折服好雁则奇，以好雄黎爱训杰则奇。夫带杰而至折服好雄， 则是豪杰中又有数之训杰，寻雄而能黎爱训杰，则是好雁中有数之好好礁. ”[5]毛宗网这段 评语，撞示了罗贯中对于自己笔下人物的心理活动的细微曲折的之处有及其深刻的了解，荐 不是这样来处理人物之间的关系，那么《三国演义》的深微之处，也就散失殖尽了。 作为历史 2 的史书所记载的材料经过如上的艺术加工, 就变成了区别于史书上的材料, 这就 是历史 3 了。这历史 3 才是属于历史文学作品的历史真实，历史既材文学创作所要追求的艺 术形象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