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弓箭手的作用 历史论文.doc

1北宋弓箭手的军事作用前言宋王朝文化昌明经济发达然军事建树却乏善可陈这与其治国理念应当有莫大的关系面对周边少数民族政权的相继崛起王朝军队多败绩连连并逐渐实行了被动防御的战略由于禁军战力不济难以独挡一面乡兵蕃兵等辅助军种便先后得到重用弓箭手即是一例弓箭手属乡兵之一当地土人以入佃官田的方式应募为兵平时力耕务农并参与集教有警则应征参战为缓急之用他们主要分布于陕西河东两路旨在防御夏人入侵经过长期的战争考验弓箭手素质优良作战骁勇着实是宋廷防御外敌巩固国防的重要力量所以研究弓箭手制和该组织的发展历程对于了解北宋乡兵的作用以及对夏军事战略的成功应当具有意义国内学界对弓箭手已有一定研究其中尤以魏天安的北宋弓箭手屯田制度考实宋代弓箭手营田制度的兴衰两文为代表但回顾这些论著笔者注意到他们大多以弓箭手营田屯田之制为核心进一步探讨有关弓箭手各项制度的样貌和相应的运行方式笔者认为这种研究取向忽略了弓箭手作为一个整体对外部战争环境的影响有失于对它的全面认识与评价故笔者转换视角试图从军事的角度考察北宋弓箭手的发展轨迹各项制度安排所体现的军事价值以及对后世的影响希望从中有所新的发现和启迪一缘起弓箭手的最早原型可以追溯至唐代的团结兵根据张国刚的观点唐代军队除禁军外可分为健儿团结兵两大类前者即是职业雇佣兵后者却是一个笼统的概念涵盖兵募防丁屯丁等各色军队团结兵有别于健儿的主要依据是选自民丁国家征调耕战相兼以时番代以上团结兵若干的特征实可证明它乃后世弓箭手之先驱迄于五代时后周以弓箭手为名的军事设置见诸史籍史载周广顺初镇州诸县十户取才勇者一人为弓箭手馀九户资以器甲刍粮是岁诏释之凡一千四百人又学界对于强干弱枝的治国之道导致宋王朝积贫积弱的消极影响已经达成共识相关论著可参见蒋復璁宋代一个国策的检讨原载大陆杂志第9卷第7期1954年今据宋史研究集第1辑台北国立编译馆中华丛书编审委员会1980年第407450页赵铁寒关于宋代强干弱枝国策的管见原载大陆杂志第9卷第8期1954年今据宋史研究集第1辑台北国立编译馆中华丛书编审委员会1980年第450453页漆侠赵匡胤与宋专制主义中央集权的发展氏著求是集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347页元马端临文献通考卷一五二兵考四兵制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考一三二七下栏载河南大学学报哲学社科版1988年第4期第5560页载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2006年第1期第6570页另外李清凌汪天顺等也有相关论文发表兹不赘最近陈瑞青黑水城文献所见宋代蕃兵制度的新变化一文在细节上有所推进载民族研究2010年第3期第101103页张国刚唐代团结兵问题辨析载历史研究1996年第4期第3749页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以下简称长编卷二建隆二年北京中华书局2004年第57页下同2周广顺中点秦州税户充保毅军教习武技逃死即以佃地者代之遇征役官给口粮有马者给刍菽是岁发渭州平凉潘原二县民治城壕既毕因立为保毅军弓箭手分戍镇寨能自置马者免役逃死者以亲属代焉盖因广顺之制也透过以上史料我们很容易发现五代弓箭手以及宋因之而立的保毅军弓箭手都与唐代团结兵有相同之处1征调当地百姓为兵2负责分戍镇寨3朝廷只负担征役时的口粮刍菽本文所述弓箭手于前代又有些许不同它最早设置于宋真宗朝主要是为了守护西北地区免遭党项人的侵扰景德二年公元1005年下同五月癸丑知镇戎军曹玮言军境川原夷旷便于骑战非中国之利请自陇山而东缘古长城凿堑以为限朝廷从之他又建言边民应募为弓箭手者皆习障塞蹊隧解羌人语耐寒苦有警可参正兵为前锋而官未尝与器械资粮难责其死力请给以境内闲田永蠲其租春秋耕敛出兵而护作之朝廷随后就下诏书其详云人给田二顷出甲士一人及三顷者出战马一匹设堡戍列部伍补指挥使以下校长有功劳者亦补军都指挥使置巡检以统之史料记载其后鄜延環庆泾原并河东州军亦各募置根据以上史料来看宋朝弓箭手来源于地方边民目的则是为了抵御新兴起的党项人的攻击与前代弓箭手比较两者似无大异显然继承了过去后周的先例两者有别主要在于招募方式的迥异后周制实行征兵制宋朝弓箭手则实行了给田募役的形式给田募役是指朝廷以官田拨与承佃户承佃户出人丁刺为弓箭手承担一定的戍守边防任务弓箭手每人给田二顷有马者加五十亩在某些地区还收取少量租赋可以说给田募役是宋弓箭手最显著的标志故本文也以此招募方式作为识别宋弓箭手的主要依据于是通过这一办法宋廷不仅在西北边疆招募弓箭手而且于至和二年1055年把它推广到了宋辽边界并逐渐把它纳入到乡兵体系中希望藉此来增强王朝北部的国防实力防御来自崛起自西北的党项人侵扰和契丹人的军事威胁乃至未来的战争二弓箭手出现的背景弓箭手的出现是与宋夏战争有紧密的联系太平兴国七年982年宋太宗一反宋太祖的作法对西北地区当地酋首采取削藩政策引发了夏州党项贵族李继迁的叛乱历经十多年的围剿宋廷不仅没有平定叛乱反被夏人频频得手而陕西地方经济亦处于崩溃边缘此时统治阶级的对夏政策也转向防御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知镇戎军曹玮于景德二年1005年创置了宋朝的弓箭手最终经过双方的讨价还价宋夏于同年订立和约双方的和平局面到元昊上台时被打破宝元元年1038年元昊正式称帝两年后宋夏战争爆发此次交战宋军再次一败涂地王朝整个更因战争带来的军事经济双重压力而出现了统治危机在生死攸关之时弓箭手迎来了它发展的契机众多朝臣纷纷提倡发展时称长编卷一六开宝八年第356页长编卷六景德二年五月癸丑条第13371338页朝廷有关弓箭手租赋的规定因时因地而有别大概是先蠲免租赋后收半租最后河东路收少量的租税其他地区免租详情见后文长编卷二四治平二年正月癸酉条第4936页吴天墀西夏史稿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见第49页注释1又见漆侠王安石变法第51页3土兵的民兵力量其中宋庠陈执中贾昌朝等人则明白指出弓箭手的价值他们出于纾解军事经济上的困局的考量是显而易见的早在宝元二年1039年当时的秦凤路经略安抚使夏竦就曾对此有所表述陕西防秋之弊无甚东兵今募土兵一则劲悍便习各护乡土人自为战二则识山川道路堪耐饥寒三则代东兵归卫京师四则岁省刍粮钜万五则今岁霜早收聚小民免至春饥起而为盗六则增数十指挥精兵詟伏贼气乃国家万世之利由此可见弓箭手在军事和经济上的优点当是其出现以及兴起的重要原因三弓箭手的军事作用宋夏战争与弓箭手关系紧密一方面战争促成了弓箭手的诞生并随着战局的演化对其施加影响尤其是宋对夏战略上由守转攻导致弓箭手在角色定位和作用上发生变化另一方面弓箭手反过来推动宋对夏的军事胜利然而此前的研究成果对后一问题始终没有给予足够地重视笔者以为弓箭手屯田制的终极落点还是为了赢得战争可以说弓箭手屯田制因其军事价值才变得有意义如若全面认识弓箭手我们不可回避地要论及它的军事作用因此笔者试图在下文中着重阐释弓箭手对战争的影响即其具体的职能和作用弓箭手是宋朝应对军事经济困境的产物所以它必然在这两方面体现出价值通过爬梳史料我们可以发现它的职能不仅有经济军事类型上的差别而且还表现出一定时间的演化过程由于着眼于军事视角本文对弓箭手的讨论和评价无论是军事上的还是经济上的都会以其具有的军事意义为最终指向北宋中期的一条史料透露了些许弓箭手的职能范围熙宁七年1074年冬十月壬辰中书条例司乞五路弓箭手寨户除防拓巡警及缓急边事许一面差拨外若修城池戒和雇夫马牛驴即申经略安抚钤辖司指挥从之归纳起来它的职能主要包括戍守巡边省费备军战斗御敌修筑工事一戍守巡边前文已述宋制弓箭手与前代弓箭手联系紧密其职能自然也与前代之制相仿其担任守卫边疆的职责在边臣的奏疏中已有所表露如天圣二年1024年九月陕府西路转运使范雍曾上疏说原州地处偏远边防要务全仰赖新旧弓箭手分番极边防托故即便是旧弓箭手保毅军弓箭手也不可废止史料证明宋朝弓箭手从创设伊始至解体一直担负着守卫边疆的职能可以说这是它最重要最基本的军事职责宋真宗起宋对党项人防御战略逐渐定型宋将曹玮恰在景德议和当年创设了弓箭手中央与地方可谓是所见略同在曹玮的大力倡导下弓箭手的部署范围逐步扩大担负着戍守边疆巡防备边的任务而且配合了堡障的修筑大中祥符三年1010年八月甲寅镇戎军请于军东北十五里筑宁远堡以弓箭手宋宋庠元宪集卷三二答内降手诏垂询西陲方略收入丛书集成初编北京中华书局1985年第342343页长编卷一二六康定元年三月庚申条第29822983页长编卷一三八庆历二年十月戊辰条第33173318页长编卷一二五宝元二年闰十二月第35983599页长编卷二五七熙宁七年冬十月壬辰条第6280页宋会要辑稿兵四之一至二4为守捉第二年九月曹玮任泾原钤辖时又建言陇山外笼竿川熟户蕃部以闲田输官请于要害地方立堡寨募弓箭手居之且言异时秦渭有警此必争之地也诏可另有记载云大中祥符七年1014年五月镇戎军言昨闻托新壕包括山林甚多近西人多伏林莽以害往来乞沿壕立堡以弓箭手防托从之宋夏战争爆发之后朝廷加快了任用弓箭手的步伐其防托守把的职责定位更加强化庆历年间边臣郑戩大力招募蕃汉弓箭手他的此番作法最终着眼点都是出于共捍西贼疆场之防的考虑弓箭手防御职能还可见于朝廷下发的警告嘉祐六年年五月诏陕西逐路经略安抚司沿边州军所置寨户弓箭手专令防托边界累曾约束训练原作谏误今后所属专切提点当时宋对夏处于被动防守的地位弓箭手边防戍守的职能显然是配合此项战略而设计的可能是出于对潜在敌手的顾忌弓箭手在河东对辽边境也有部署警戒契丹的意图是不言而喻的正因为如此此时弓箭手巡边防守的事例较少多以垦田耕种为务文献中记载大多类此宋神宗之后宋夏战局逆转虽然新边弓箭手戍守边防的职任一如既往但是其实质作用却转变为巩固新占领土乃至进攻策略的重要一环先列举若干事例熙宁三年1070年秦凤路经略使李师中言前年筑熟羊等堡募蕃部献地置弓箭手迄今三年所募非良民初未尝团结训练竭力田事今当置屯列堡为战守计置堡之法诸屯倂力自近及远筑为堡以备寇至寇退则悉出掩击从之元丰四年1081年九月庚戌熙河路都大经制司言蘭州西使城川原地极肥美兼据边面须多选募强壮以备戍守熙河民兵惟北关最得力又地接皋蘭岁入特厚刍粟充衍人马骁勇今既复蘭州遂可广行选募欲乞除留置官庄地并募弓箭手人给二顷从之元祐元年1086年秋七月辛酉措置熙河蘭会路经制财用孙路言蘭州定西城一代新边地土除已招置弓箭手外有旷土万馀顷未曾修筑堡障而有贼马钞掠之虞请自蘭州东关堡东修葺质孤胜如护耕二堡及於禹职六族中森摩干滩内定西城东玉楼山各筑堡护耕差役人共与本地分弓箭手相兼守御诏刘舜卿相度如合修筑长编卷七四大中祥符三年八月甲寅条第1684页守捉据宋欧阳修新唐书卷五兵志唐初兵之戍边者大曰军小曰守捉曰城曰镇而总之者曰道北京中华书局1975年版第1328页此处即是把守边境的戍守军队长编卷七六大中祥符四年九月丁卯条第1734页宋会要辑稿兵四之二长编卷一四四庆历三年冬十月甲子陕西四路经略安抚招讨使郑戩言德顺军生户大王家族元宁等以水洛城来献今若就其地筑城可得蕃兵三五万人及弓箭手共捍西贼实为封疆之利从之第3486页同书卷一五九庆历六年九月戊寅朔知并州郑戩言麟府二州有并塞闲田可招弓箭手一二万人计口给田以为疆场之防从之第3845页宋会要辑稿兵四之四案宋在辽对境设立弓箭手的记载不少可见宋会要辑稿兵四之四至和二年四月条同书职官四八之一二八至和元年八月条元祐年间朝臣在论罢韩缜的奏章中再透露了对辽弓箭手的证据详见长编卷三七元祐元年闰二月殿中侍御史吕陶的奏章第8960页同书卷三七一元祐元年三月戊辰右司谏苏辙的奏章第89888989页参阅李华瑞宋夏关系史第218220页案详细介绍宋城寨堡的情况与作用可参阅同书第八章第221页宋史卷一九兵四乡兵一第4713页长编卷三一六元丰四年九月庚戌条第7652页5即渐次兴修绍圣三年1096年九月十四日权发遣熙河蘭岷路经略司公事王文郁言龛谷寨系极边控扼冲要之地合修充守御以龛谷堡为名以胜如堡巡检于龛谷堡置廨宇管干龛谷胜如两堡弓箭手公事兼道路巡检差步兵四百人相兼守御从之上面的史料看似没有太多新的信息若结合当时的背景我们就能体会到弓箭手的屯田筑堡等行为不只是为了发展生产维持生存而是这实际对新占领土的巩固和开发当然为达到这一目的宋人还实行了诸多经济政策作为长久之计详见下一节宋哲宗绍圣元符时期至北宋末弓箭手戍守的堡寨则显示出更大的战略意义因为通过堡寨宋军一方面可以护耕力田维持补给另一方面则可以相互支援配合作战而堡寨据点本身则是一项蚕食敌方领土破坏敌方经济的战略行动看似职责依旧的背后弓箭手已俨然成为进攻西夏的先头部队由于宋夏双方交恶已久无论战和两方实质上都处于敌对状态边境时常会有间谍活动或叛逃事件于是除了警备边防弓箭手还兼具刺探军情抓捕叛逃间谍甚至兼具纠察任务如庆历六年1046年朝廷诏令陕西经略司密谕缘边官吏及蕃部弓箭手以计捕获投入西界之人治平四年1067年二月泾原路经略司报告巡检弓箭手指挥使麻英在蕃人的帮助下捕获西蕃首领拽罗钵鸠令结等二人元丰六年1083年五月丁酉朝廷因鄜延路蕃弓箭手副指挥使乙轻斩先走投西界探事人一事而对乙轻给予迁资赏绢的嘉奖元祐元年1086年正月左正言朱光庭建议朝廷告谕地分蕃部首领及弓箭手人员把边将校等一旦发现边人与夏国私相交易即治之弓箭手戍守边疆的职任可以说是渊源有自战争的出现则是强化了它已有的职能和角色定位而敌我双方的实力转变无形中却改变了其守备的实质内容上文史料中弓箭手被大量部署在新复地的例子便是有力的证明防御与进攻的职能转化反映了弓箭手地位潜在地提升而长期的战争环境也使它的能力得到更深入地发掘这就为其军事职能的多样化创造了有利的条件二省费备军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战争的胜利离不开后勤的有利保障和大力支持北宋强敌皆在北境而粮食高产区和稳定产区却在南方所以每逢行军作战之际宋朝都需筹措调运大量军需粮草宋夏战争以来宋军因粮草问题而败北的情形时有发生所以粮草对战争的意义极其重大宋廷之所以重用弓箭手等乡兵其原因之一便是他们在对军事的经济助力弓箭手的经济作用具体可以体现在三个方面1代正兵省军费宋夏战争爆发以后宋廷屯兵西北防备西夏就成了王朝重要的国防部署内容但是无长编卷三八二元祐元年秋七月辛酉条第9303页宋会要辑稿方域二之一四长编卷一五八庆历六年二月戊辰条第3821页宋会要辑稿蕃夷六之六长编卷三三五元丰六年五月丁酉条第8071页长编卷三六四元祐元年正月辛亥条第8725页参阅史继刚宋代军用物资保障研究成都西南财经大学出版社2000年第1122页有关粮草问题影响战局的论文可参见梁庚尧宋代社会经济史论集上册壹西北边粮与宋夏战争单元边粮运输问题与北宋前期对夏政策的转变宋神宗时代西北边粮的筹措北宋元丰伐夏战争的军粮问题台北允晨文化出版公司1997年第1659页6论作战还是戍边庞大的军队开支对沿夏的陕西河东等地都是一项沉重财政负担此时弓箭手代正兵戍守边境除了可辅助正兵外亦兼具了纾解朝廷财政负担的益处面对党项强敌宋朝禁军表现欠佳力多不逮又蠹耗军食反观弓箭手它一可代正兵戍守二可省正兵之耗故宋人多以省费为主要考量而提倡以弓箭手为正兵替代并付诸实践如大中祥符九年1016年宋廷于西戎要处修筑南市城曹玮就请用秦渭五州兵及近寨弓箭手城而居之异日戍兵代还则别募勇士三千为南市城弓箭手梁适在庆历时为秦凤路帅他也曾斥近边土田募弓箭手自占减戍兵东还赵禼为管勾鄜延路机宜文字时他上营田议说今陕西虽有旷土而未尝耕种朝廷屯戍不可徹而远方有输纳之勤愿以闲田募民耕种以纾西顾之忧后来的实践则证明了他的设想元丰七年1084年七月知太原府吕惠卿上奏建议宋廷在横山一带两不耕地招募汉蕃弓箭手承佃或置营田军以便代戍兵省边费弓箭手代兵省费的优点既已在息兵休战之时发挥作用在战时条件下必然更具有战略价值熙宁年间宋神宗经略熙河地区因用兵频仍军食浩繁弓箭手的省费之利即有所表现熙宁五年1072年诏徙河州军马驻熙州熙州军马驻通远军追召易集可省极边军储帝尝曰穷吾国用者冗兵也其议徙军于内郡以弓箭手代之冀省边费熙宁八年1075年四月癸酉上批熙河路全乏钱粮恐误边计可速议经画乃遣濰州团练推官杜常相度措置增招弓箭手欲以减戍兵纾边馈也后又诏与高遵裕裁减修造数熙宁九年1076年五月秦凤路转运判官孙迥言乞令熙河路经略司与提举弓箭手司同共据本路见在弓箭手编排选定系堪充代正兵之人所贵不至虚费财用从之宋哲宗徽宗两朝弓箭手继续发挥可省军费的作用如元祐七年1092年春正月壬子環庆路帅章楶上破贼伐谋之策他在陈述招抚横山土著的策略时说因其归附之众使之耕垦招置汉蕃弓箭手数千人以壮屏蔽然后戍兵可省粮馈之费可损元符二年1099年夏四月癸酉朔他建议在天都山一带南牟会等处建一州两寨并以秦凤路旧额正兵蕃汉弓箭手马步人屯戍同时依新建州及两寨招置蕃汉弓箭手使之力耕种艺三年之后积谷必多却可稍稍裁减戍守东兵崇宁三年1104年五月乙酉王厚上收复鄯廓等州等地捷报报告说对于西蕃王子董氊瞎征温谿心等心黑之人田土他已令逐州尽行拘收入官摽拨创置弓箭手并盛赞此法能够应付边备可省戍兵经久岁费为利甚博通过细读以上大量的史料我们可以肯定弓箭手代兵省费的效益是极大的它不仅能省却部分军费开支还能缓解陕河两地百姓为运输军粮而担负的沉重劳役而弓箭手的此项作长编卷八六大中祥符九年三月丙午条第19741975页宋杜大珪名臣碑传琬琰集钞本上集卷二八第812页赵铁寒主编宋史资料萃编第二辑台北县文海出版社1969年长编卷二三二熙宁五年四月己未条第5630页宋会要辑稿食货二之六元丰七年七月十日条宋史卷一九六兵十屯戍之制第4899页长编卷二六二熙宁八年四月癸酉第6398页宋会要辑稿兵四之七熙宁九年五月条长编卷四六九元祐七年春正月壬子条第11212页长编卷五八元符二年夏四月癸酉朔第12096页宋杨仲良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四宛委别藏本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88年第39册第43774378页又见清黄以周续资治通鉴长编拾补卷二四北京中华书局2004年第809810页7用在战时更能有利于保障宋军在边区长久地驻扎2垦田以助军储弓箭手的诞生因于战争故其屯田制的措置也蕴含着在经济上对军事的支持首先河东充当弓箭手的民户需上交一定租税起初弓箭手享受朝廷永蠲其租的优惠可尚属雏形阶段的制度很快被朝廷新的税制打破史载天圣六年1028年夏四月戊寅诏渭州镇戎军新招弓箭手涅其左手背以别之仍给新开壕内田岁所收租半予之馀充本处公用上文所指系陕西路但此路后来不知何时取消了弓箭手租税结合陕西属宋夏交界的地理位置笔者认为宋廷可能是基于该路久遭西人入寇骚扰百姓亦多受战争劳弊的考量才取消了弓箭手租税之制相较于陕西河东的战事较松故弓箭手交税的规定得以在此路长期实行根据已有文献所载河东的租课政策也几经递变其制最早可追溯至景德四年而到了熙宁六年之后才趋于定型并沿用至宋亡河东弓箭手纳税的史料不多兹略举数例为证至和二年1055年韩琦奏订镐议非是曰今代州宁化军有禁地万顷请如草城川募弓箭手可得四千馀户诏具为条视山坡川原均给人二顷其租秋一输川地亩五升坂原地亩三升毋折变科傜仍指挥即山险为屋以便居止备征防毋得擅役此后该路弓箭手交租税另见于元丰三年1080年的宪州当地百姓有谎称一地有荒地千馀顷并可置弓箭手五百人岁输租米三千石后此谎被当地官员识破更多的例子集中于宋徽宗朝如政和五年1115年四月二十七日提举陕西河东路弓箭手何灌申请畫一事中即有河东弓箭手租子隶属于经略司的建议同年八月和九月河东弓箭手司又先后上奏对比弓箭手和佃户所交租税的多少并请示朝廷指挥通过以上罗列史实笔者试图说明弓箭手在河东路存在纳税制度虽然其税务负担只及该路佃户租数五分之一同时还存在偷逃税课的种种问题可与战事频发的陕熙湟鄯等地无一毫之入的情况相比少量的租课对于军粮储备总是有所帮助的纳税之外弓箭手还通过市籴的方式补助边粮譬如宋神宗时代朝廷就曾下令以籴买的方式取利于弓箭手而此项举措适用于所有弓箭手熙宁七年1074年河东并边大鯰令转运司增旧籴三分而陕西和籴以钱茶银紬绢籴于弓箭手熙宁八年1075年六月丁巳诏权秦凤等路提点刑狱郑民宪相度熙河路以见钱茶银绸绢分数增籴茶银绸绢并平估毋亏弓箭手如有未便具以闻宋徽宗时期朝廷仍然利用市场的手段来获得弓箭手的收成如政和五年1115年四月提举陕西河东弓箭手何灌曾制定均籴弓箭手的各种规定另外崇宁年间朝廷曾俵宋会要辑稿兵四之二又见长编卷一六天圣六年四月戊寅条第2470页宋会要辑稿兵四之二三政和五年九月条下小字注本路河东路弓箭手请射官地所出租课则例系自景德四年至熙宁六年立定即非本司提举河东路弓箭手司今来创有增添宋史卷一九兵志四乡兵一第47124713页又见长编卷一七八至和二年二月丙午条第4317页宋会要辑稿兵四之九宋会要辑稿兵四之一九至二二政和五年八月事见宋史卷一九兵志四乡兵一第47224723页同年九月事见宋会要辑稿兵四之二三宋史卷一九兵志四乡兵一第4719页宋史卷一七五食货三上和籴第4242页长编卷二六五熙宁八年六月丁巳条第6516页宋会要辑稿兵四之二一政和五年年四月提举陕西河东弓箭手何灌申请画一下项一8籴弓箭手弓箭手屯田制原本是一项旨在维持其自身生产生活的供养方式宋廷酬之以田土则是为了省却部分军费上的开支但是统治者永远不会满足于已获得的好处所以只要还能从弓箭手身上攫取更多朝廷一定不会手下留情于是河东弓箭手便有上交租税的制度然后又有针对所有弓箭手的和籴俵籴等等虽然弓箭手经历如此遭遇但从客观的角度来看他们的不幸对储备军粮支援战争却是具有积极效果的3开发地方弓箭手对军事最大经济助力应当是耕种广大的生荒地开发地方土地资源因为一旦土地得到有效的开发解决了生活资料的问题当地的经济就会步入良性发展的轨道人口与往来的增多同时促使地方商业随之发达如此朝廷便可因之设立榷场互市置市易司既可从贸易中获取马匹等战略物资又能直接赚取商业利润还可征收各项税收这都可为战争提供财政与物资上的支持熙宁年间王韶言渭源至秦州良田不耕者万顷愿置市易司颇笼商贾之利取其赢以治田皇帝从其言他被改著作佐郎仍命他提举市易司市易司的推行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至熙宁七年1074年通远军一地就收本息钱五十七万馀缗于是熙宁十年1077年朝廷令新设熙河路各地均以市易司为名设置榷场宋廷除了利用市易司笼商贾之利还会通过收取商业税来扩大财源如元丰四年1081年十一月泾原路转运判官张大宁上言臣观胡芦河一川南北平坦地皆沃壤若有堡寨可依则其田尽可募弓箭手广令垦辟若蒙朝廷开允即乞下臣或别委官相度地利止以遣回空夫并力修筑若堡寨既成则地基酒税并可经画资助军费对于他的建议皇上深表赞同并派遣卢秉措置经划宋廷重用土著边民发展民兵组织的策略是极为成功的弓箭手既可守疆又能拓土的表现即是明证然而弓箭手的兴起不单是出于宋人增强军力的考虑其经济上有助于军事财政亦是一个重要因素所以弓箭手也是维持长久战争的补给线它的屯田制首先既解决了自身生存又减少了正兵守边的开支其次通过缴税和其他方式支援了宋军最后发展当地生产力看似没有带来可观的直接经济效益但是因之发展起来的各种产业却可成为补助军备的源泉之一三战斗御敌弓箭手成为战斗部队是其职能演变一次飞跃如果说备边戍守是其与身俱来的使命那弓箭手自来均籴虽分等第缘物力贫富不同遂至轻重不均今欲乞上等均籴三硕中等二硕下等一硕依在市中价及乞依崇宁弓箭手敕本户结籴法预借价钱其新招到人权免二年均籴皇朝编年纲目备要卷二七崇宁三年春正月加邢恕官条下注文第679页参阅祝启源唃厮啰宋代藏族政权第222228页宋会要辑稿食货三七之一四熙宁五年三月二十六条又见宋史卷三二八第10580页长编卷二五熙宁七年二月庚辰第6093页长编卷二八六熙宁十年十二月甲午第7000页参阅李华瑞宋夏关系史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年再版本第303305页地基税又称地基钱地基税钱官地钱地课钱白地钱等两宋坊郭户征收的地税实类地租详见中国历史大辞典宋史卷第109页长编卷三一九元丰四年十一月辛卯第7713页案有关弓箭手的屯田制作为宋军长期补给的方式的论述又可参见程龙北宋西北战区粮食补给地理第六章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年第97127页9么奋战沙场就是时人对它实力的充分肯定宋夏兵戎相见之后宋廷尽管最终以守策应敌可弓箭手顽强的战斗力在担任边防任务时就有所体现时人多有壕外弓箭手尤为劲勇弓箭手蕃落骑精强汉家以山界属户及弓箭手为善战唯熟户弓箭手生长极边勇悍善斗之类的评价甚至有的边将声称他们可以当正兵作战由此可见宋人对它的作战能力已经有所认识和了解只是碍于当时的战略措置弓箭手没有太多发挥功效的机会和舞台宋神宗朝以后对夏战争的客观需要和自身战力的提升使得弓箭手成为正规军的一部分直接参与各类大小作战在北宋中后期的开边行动中我们时常可以发现许多战役中都隐约闪烁着弓箭手的身影如治平四年1067年宋夏战事再起双方先后在绥州庆州一带展开激战在这次交锋中弓箭手参战的记载已见诸史籍其详云熙宁三年1070年十二月庚午泾原路经略司言夏人夜引轻骑过边壕钞掠镇戎军三川寨独冢堡弓箭手巡检赵普伏兵壕外邀其归击之获马十二匹而还上批观其应敌颇有智数可迁普一资在经略河湟的熙河之役中宋人多次利用弓箭手配合正兵熙宁五年年秋七月己亥诏差镇戎军定川寨弓箭手巡检赵普三川寨张进德顺军中安堡马伦通边寨魏奇各领去年经略司指挥团结防秋第一等弓箭手共三千五百人有奇马二千六百疋有奇常排次准备策应秦凤路通远军熙宁五年年十月丙申诏知德顺军景思立专以本将军马策应镇洮军初镇洮之役上遣思立将泾原第六将军马并第一等弓箭手五千骑助之人皆精勇敢战所向克捷时以木征馀党尚怀旅拒故有是诏弓箭手参战的证据还可从朝廷的军赏中反映如熙宁六年朝廷至少三次赏迁弓箭手料钱和官资以奖励他们策应或攻讨河州等地的战斗宋神宗第二次伐夏时弓箭手再次参与其中元丰四年年六月辛巳手诏应熙河路及朝廷所遣四将汉蕃军马并付都大经制并同经制李宪苗授依阶级法总领照应董毡出兵俟得蕃中要约时日斟酌机会调发随处驻札如董毡欲得兵马过界共力攻贼选官部分本路蕃弓箭手量所用人数以往以上史料显示弓箭手先后多次密集地参与了开拓熙河和对夏的大小各次战役其中蕃弓箭手还曾捉获西夏驸马从其优良的战绩和频繁获赏的事实看弓箭手对宋廷最终控制熙河挟制西夏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宋史卷一九兵四乡兵一第4713页长编卷一二五宝元二年第2954页范文正公集政府奏议卷下奏陕西河北攻守等策页四左又见于长编卷一四九庆历四年五月壬戌朔第3600页宋司马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一西边劄子四部丛刊初编本上海上海书店1989年页五左又见长编卷二六治平二年十二月甲辰第5009页长编卷一七皇祐三年二月丙午泾原经略使夏安期上弓箭手阵图初安期选弓箭手万三千人分隶东西路都巡检下属岁丰稔召至州大阅技击精强且言可当正兵五七万既图上阵法乃降诏奖谕第4081页同书卷一三五庆历二年夏四月庚辰知渭州王沿请刺本路弓箭手三万人充军从之第3236页长编卷二一八熙宁三年十二月庚午条第5304页长编卷二三五熙宁五年秋七月己亥条第5717页长编卷二三九熙宁五年十月丙申条第5818页见长编卷二四四熙宁六年四月乙酉条第5936页同书卷熙宁六年四月甲午条第5940页同书卷二四六熙宁六年八月丁酉条第页长编卷三一三元丰四年六月辛巳条第页长编卷三五六元丰八年五月丙辰条第85198520页10宋哲宗朝后期宋廷罢议复战章楶先后陈浅攻进筑二策弓箭手在两个策略中始终扮演重要的角色元祐六年年九月十四日環庆路经略使章栥奏臣勘会备边之策守御并施谓宜乘间捣虚扰耕践稼勿限其常为浅攻之计皆付之逐路帅臣审度而为之悉任其施设不必全用正兵蕃汉弓箭手最为可任益之以选募士兵参杂於蕃兵之间反复思之无逾此策伏乞朝廷更赐详酌指挥元祐七年年春正月壬子環庆路帅章楶献进筑横山之计时说西贼所恃以为固所仰以为生者皆横山也横山之北沙漠隔限今若磨以岁月乘其众怨徐议进筑堡栅据要害擅地利因其归附之众使之耕垦招置汉蕃弓箭手数千人以壮屏蔽然后戍兵可省粮馈之费可损横山幅员千里彼见我尽得形势皆不敢安居耕作非徒横山不安也灵夏岂无忧惧哉回顾绍圣元符年间的开边成果历史无可辩驳地证明章楶两策的巨大成功相信弓箭手在其中一定发挥了其应有的军事作用以上史料都直接或间接地证明了弓箭手实际已同正兵一样冲锋陷阵浴血奋战为国效力弓箭手原本是不离乡土的边防军但因战功卓越有时也会被派往外地讨伐叛乱武力围剿如熙宁九年年夏朝廷曾调发西北之兵讨伐交趾此事可在以后的若干条史料得到应证宋廷围剿泸州少数民族叛乱又是一例这也可从上批和赏赐中得以证实元丰三年年夏四月入内东头供奉官泸州勾当公事韩永式乞差熙河都虞候吕昱为指使上批昱本熙河弓箭手累立战功补都虞候近私随韩存宝讨夷贼可与三司军将令带随行元丰四年1081年三月戊戌诏泸州将副皇城使雅州刺史姚兕等次第迁官或减磨勘年诸军弓箭手义军勇敢效用招安将获首级重伤者迁资轻伤赐帛有差以韩存宝保明功状故也另外元祐三年1088年春盗发于陈蔡颍之间朝廷也曾令募弓箭手骑兵于渭州派往京西北路参与弥盗行动如所周知宋朝行强干弱枝之策各地发生叛乱地方军力很难一举荡平因此朝廷多会调拨正规军队协同剿灭而以上诸例则再次说明弓箭手的战力足可与正兵分庭抗礼要之经过长期的意志磨练和战争洗礼弓箭手业已成长为一支可以与正兵媲美的精锐部队宋朝把军制改革推广到弓箭手之中并将其纳入正规的将的作战单位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而精勇敢战所向克捷锐兵劲骑素号骁勇的评价则是对它顽强战斗力的最好诠释尽管弓箭手可当正兵又骁勇善战但是在战斗中多充当附属的角色或为游兵配合主力或帖附正兵冲锋或担负策应救援任务它受到的有关浅攻进筑战术的战略意义可参阅曾瑞龙拓边西北北宋中后期对夏战争研究第140145页长编卷四六六元祐六年九月壬辰条第页长编卷四六九元祐七年春正月壬子条第页长编卷二八熙宁十年二月壬寅条第页同书卷二八一熙宁十年三月辛酉条第68836884页同书卷二八三熙宁十年七月丙子条第6941页长编卷三三元丰三年夏四月甲寅条第7386页长编卷三一一元丰四年三月戊戌条第7551页宋秦观淮海集卷三八蔡州勑书奖逾记宋集珍本丛刊本第407页上栏长编卷二三九熙宁五年冬十月丙申第5818页张方平乐全先生文集卷二六论事宋会要辑稿兵四之一八政和二年十二月三十日条南宋时期宋廷对地方无力的提防也可略见一斑参阅黄宽重南宋地方武力地方军与民间自卫武力的探讨之绪论和结论北京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09年第24页第267272页11不平等待遇以及难以担当大任的现实反映了赵宋王朝对民兵组织的不信任这无疑是与王朝防弊的祖宗家法密不可分的四军事工程如前所述弓箭手最早充当防御外敌的边防部队作为一项重要的防御环节堡铺城寨便是边防军队不可或缺军事据点同时它也是屯兵储粮控扼要地加强防御的有力保障所以每于边境构筑堡寨或者其他工事的时候朝廷都会发动驻泊军队或民兵百姓参与其中弓箭手亦不例外宋夏开战之后为了警备西人加强防御堡寨是一项必备的工事具体的兴筑则主要依靠厢军义勇弓箭手等民兵组织来完成的有时也会有正兵参与庆历三年1043年十二月陕西宣抚使韩琦反对修筑水洛城就曾以镇戎军及山外弓箭手今年差役修城已有劳苦之嗟来春止令增筑所居城堡必自无辞为说辞尽管如此朝廷最终还是承认了筑水洛城已成的事实并赐兴工的兵员熙宁年间秦州修毕利城擦珠堡也是仰赖当地义勇弓箭手等民兵修筑的时任秦凤路走马的王有度就曾陈述此事宋夏战争以来宋对西夏的防守主要采取沿边置堡建寨的措施而类似这种军事性质的工程必然依靠民兵等军队自身的力量熙丰年间宋朝展拓熙河地战争中军队以堡寨根蒂而地处偏远民兵难得当地驻军弓箭手投入兴筑的例子也随之增多兹略举例熙宁六年年十月丙申上批闻河州修城禁军弓箭手厢兵自兴工五十馀日缘身衣装渍裂始尽虽日得雇钱而募人助役尤为劳费可量与支赐禁军人给绢一匹弓箭手厢兵人给钱千仍候分屯日给之熙宁七年1069年七月己未岷州修城毕工赐诸军特支钱禁军五百厢军弓箭手蕃兵义勇三百改岷州缘边安抚使司为洮东安抚司元丰六年1083年十月庚子提举秦凤路刑狱权知秦州吕温卿言鸡川甘谷地广百里正当贼冲鸡川虽有十井沙浅无源甘谷城草创二丈六尺欲乞检计鸡川别修水寨及增筑甘谷城高三丈五尺其人工将来防春日就发两将下汉蕃弓箭手材料钱粮令转运司应副从之宋廷经略熙河地区大获成功在新占地修筑城寨不仅关系着宋军能否以城寨为中心耕垦荒田进行经济开发而且它对新疆土的巩固也起到了重要作用故弓箭手等军队参与城寨修筑的意义便可想而知了宋哲宗亲政之后朝廷用章楶之计进筑城寨不再是为了防御外敌而是占领夏人耕地消弱其经济基础的手段所以弓箭手参与新筑城寨堡障的工作仍然继续如元祐七年1092年四月秦凤路经略司以今方农事之际又去秋灾伤蕃汉弓箭手阙乏兼对境贼马啸聚且须专治御备之计为由请求来年春天增修陇阳达罕吹藏堡后得到宋廷同案有关宋室对军队猜忌和地方势力削弱可参阅邓小南祖宗之法北宋前期政治述略一书北京三联书店2006年第197210页长编卷一四五庆历三年十二月辛丑条第35123513页长编卷一五一庆历四年秋七月壬申条庆历四年1044年秋七月壬申赐修水洛城禁军及弓箭手缗钱第3666页宋会要辑稿方域二之一长编卷二四七熙宁六年十月丙申条第6031页长编卷二五四熙宁七年七月己未条第62256226页长编卷三四元丰六年十月庚子条第8191页参阅曾瑞龙拓边西北北宋中后期对夏战争研究第141页12意绍圣四年年为了防止为贼所乘之虞宋廷下诏提醒陕西河东等路经略司及提点熙河蘭岷等路汉番弓箭手锺傅如兴役非事机交急毋得夜役兵绍圣四年年年六月己丑诏赐蘭州增展金城关入役厢禁军弓箭手蕃汉兵民特支有差元符二年1099年五月丙辰胡宗回言进筑白豹瓦当觜城寨毕工诏入役禁军厢军弓箭手蕃兵等各赐钱有差以上事例都说明弓箭手在宋哲宗开边活动中频繁地参与城寨修筑相信这和当时以弓箭手为浅攻主要力量分不开的众所周知宋朝官方主导的各种工程大多是依靠军队尤其是厢军完成但有时还会和雇百姓以助工役朝廷用兵西北城寨堡铺是最大的用工项目但如地处远疆则因人手有限难免需要动员一切人力参与兴工况且因之于性质和职能弓箭手大都需要堡寨为依托以保证其正常地生产和军事作战所以弓箭手禁军厢军以及其他民兵组织都会参与进来为赢得胜利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北宋末期君主昏庸奸臣当道政治腐败军事颓废弓箭手各项制度亦难以独善自存面对无以更变的局面弓箭手组织最终随着王朝的覆灭而走向解体但是北宋王朝的灭亡并不意味着弓箭手命运的终结有鉴于它在战争中的优异表现在南宋前期川陕地区便看到了它的复活然而弓箭手的影响更多则体现在人们取其制度一端而运用于实际而文献的记载则表明这种运用很可能波及周边乃至后世王朝四影响与借鉴一延续至南宋的弓箭手建炎元年1127年宋室南迁赵氏政权再建早在金军占领河北河东之后宋廷便有人提议组织或招辑弓箭手参与战斗以恢复旧疆当时的河北西路招抚张所河东经制副使傅亮都有此建言这个设想得到了宰相李纲的响应他说惟陕西沿边弓箭手及近置湖南刀弩手犹有古之遗意并建议剗刷一切东南官田用弓箭刀弩手法募民为兵则十数万众不劳而可具其实每次金人撤兵后朝臣多有此类建议对于大臣们的一致倡议朝廷予以采纳并付诸实施比如绍兴九年年二月戊午直显谟阁两浙转运副使吴革陞直龙图阁充京畿都转运使兼开封少尹翊卫大夫利州观察使辛永宗陞安德承宣使永宗兼提举招置弓箭手长编卷四七二元祐七年四月甲子条第11268页宋会要辑稿兵六之一五长编卷四八九绍圣四年六月己丑条第11600页长编卷五一元符二年五月丙辰条第12140页张所言可见于宋李纲梁溪先生文集卷一八建炎时政记下宋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一一建炎元年七月七日乙未借通直郎直龙图阁河北西路招抚司张所上殿条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第809页上述诸处记载文字稍有差异傅亮言见于宋李心传系年要录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以下简称系年要录卷七第325册第153页宋李纲梁溪先生文集卷六三乞剗刷官田倣弓箭刀弩手法给地养兵劄子宋集珍本丛刊本第724页下栏至第725页上栏又见于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二兵制第2939页上下栏系年要录卷八七绍兴五年三月辛卯条陈桷之言第326册第226页同书卷一三二绍兴九年九月甲辰条周聿之言第326册第775页13同年二月己未左承事郎陈最建议道河南之民自金人蹂践以来习于战斗适于此时因其部分申以府兵之法使自为守民必乐从后朝廷令东京同留守郭仲荀措置仲荀则以近城闲田募弓箭手很显然南宋朝臣的建议以及朝廷给予采纳都反映了南宋初年遭遇着北宋初次面对夏人时的窘境南迁宋室以弓箭手法招募民兵亦属于借鉴往例把希望寄托于民兵的无奈之举在南宋控制下的川陕地区朝廷一依河北河东的举措如绍兴六年年朝廷下赐川陕宣抚处置使司诏意在招徕旧时官吏兵将内中则有弓箭手依旧职名收管之语再如绍兴九年年九月戊子直徽猷阁利州路提点刑狱公事宋万年为永兴秦凤等路提刑兼提点弓箭手措置营田皆用楼炤请也从招辑后的效果来看陕西路的表现较为突出此地赖吴玠吴璘兄弟的苦心经营战争破坏较小又弓箭手多为当地百姓故一经招抚即可为用成效显著这一点在南宋君臣言论中都有体现绍兴三十一年年金主完颜亮四路伐宋宋凤翔大散关一线战绩卓著新地收复之后统帅吴璘再兴招募弓箭手以巩固战果中书舍人虞允文对此极为赞同并认为应当大力推广此后两人在川陕抗金时弓箭手一直发挥着以往的军事作用这一点可从他的若干奏章中显露出来只是宋孝宗听信主和派之言陕西大部得而复失当地弓箭手也随之再次解体不过南宋朝廷在利州路成都府参酌弓箭手法创添了大量民兵义士作为防守之兵如四川厢禁民兵中的成都飞山军威强将兵就有弓箭手的建制利州路义士于乾道三年也参酌陕西弓箭手之旧而得以重组宋理宗时侍御史李鸣復在蜀地守御之策中提到官军之外有土兵初以陕西弓箭手法籍民丁为之亦是其佐证南宋王朝本与北宋一脉相承各项措置亦承袭旧制王朝重建伊始统治集团面临着过去在北宋时相似的困境军事上的溃败和经济上的拮据都为重新启用弓箭手创造了条件而以往的经验也使得南宋弓箭手的表现一如北宋之时为新王朝的稳定贡献了自己的力量二他国借鉴弓箭手之制非宋人专有灭北宋之后金人遂继承了宋在陕河两地的统治然而金与系年要录卷一二六第326册第716页系年要录卷一二六第326册第717页又见宋会要辑稿兵四之三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六九绍兴六年二月二日庚戌赐川陕宣抚处置使司诏条第页下栏系年要录卷一三二第326册第772页系年要录卷一三一绍兴九年1139年八月己未条第326册第763页同书卷一三三绍兴九年十一月戊寅朔条第326册第782页系年要录卷一九九绍兴三十二年夏四月甲戌条第327册第857858页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四兵制第2963页上栏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六御边虞允文论收复巩州分兵守险第43704732页宋李心传建炎以来朝野杂记甲集卷一八兵马四川厢禁民兵数北京中华书局2000年第407页又可与宋会要辑稿兵二五之二六至二七乾道六年十月九日条互证建炎以来朝野杂记甲集卷一八兵马利路义士第408页历代名臣奏议卷九九经国第1370页上栏案宋人对弓箭手制度的仿效在北宋已有先例康定元年1040年诏麟府州募归业人增补义军俾耕本户故地而免其税租其制与弓箭手略同而不给田宋史卷一九兵四乡兵一第4713页政和中邓洵武知枢密院事五谿蛮扰边邓洵武即仿陕西弓箭手制募边民习知溪洞险易者置所司教以战阵劝以耕牧得胜兵几万人以镇抚之宋史卷三二九邓绾传第10601页政和末赵遹为转运使既平晏夷乃言得其膏腴之地乞仿陕西弓箭手法召募泸戎州长宁军土丁子弟给田刺手以实边防俾代官军守御奏可建炎以来朝野杂记乙集卷一七兵马泸州长宁军胜兵第816页14西夏不和由来已久双方冲突间有发生蒙古崛起后金朝国势已衰只有招架之势毫无还手之力为了抵御两方的进攻金廷遂不得不仿效宋人之法也在陕河地区组织民兵以御外侮如贞祐三年年金廷令诸道讲究秋防警备西夏朝臣卢庸在陈便宜事时认为弓箭手可用他说自鄜延至积石虽多沟坂无长河大山为之屏蔽恃弓箭手以御侮其人皆刚猛善斗孰于地利夏人畏之人情乐土且耕且战缓急将自奋兴定二年年六月甲辰枢密院为防蒙古入侵命令河东各路义士土兵蕃汉弓箭手宜于农隙教阅以备缓急此外在与宋交战时金军也有弓箭手的参与值得注意的是不仅金朝史料之中也有辽国弓箭手的记载鉴于个人能力有限笔者对金朝的弓箭手的具体制度没有深入考察但考虑到金人汉化程度较深的事实加之金人统治了北方宋土故笔者认为上文所说的弓箭手很可能是借鉴宋朝之制至于辽弓箭手本人不敢妄下结论敬请博学之士指教五结语公元年赵匡胤借陈桥兵变而黄袍加身成为北宋王朝的开国之君鉴于五代之弊他和太宗都在为如何稳坐天下而处心积虑并先后把强干弱枝崇文抑武防弊作为巩固王朝的基石后继者则奉之为圭臬而相沿不改在此指导思想下宋朝的军事制度却弊病丛生对外作战少有胜绩面对周边政权军队的彪悍骁勇王朝禁军不是败绩连连就是疲于应付军事行动又往往引发经济上的困难这在宋廷对抗党项政权时体现得最为典型于是乡兵之一的弓箭手便于此时走上了历史舞台凭借其对财政经济和军事上的双重优势弓箭手很快成为保卫赵宋王朝西北边疆的重要国防力量弓箭手并非宋人首创其制可溯至后周但宋制自有其特色给田募役即是最大特点而如此措置则源自战争引发的军事与财政经济的双重压力宋夏战争则是弓箭手的幕后推手它不但促使弓箭手的诞生而且一直左右着其制度与职能的变迁反之弓箭手也为战争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它在战争中起到的作用可以归纳为四个方面戍守捍边耕垦备战战斗御敌军事工程通过以上四个方面的考察我们可以发现弓箭手无论是在经济上还是在军事上都直接或间接地推动了宋对夏逐步形成的战略优势正是因为弓箭手具有两方面的优点北宋以及后继王朝都曾重建或仿效其制发展地方武力作为巩固国防或抵御外侮有效手段在王朝正规军队难以措其手足节节败退防边无力的社会背景下弓箭手似乎以其顽强的生命力在提醒世人重新认识宋朝重新审视原有的观点最后我们不得不注意到弓箭手作为乡兵的一种尽管它骁勇善战可当正兵但其地位始终处于宋朝军事体系的最下层这从其请给赏赐迁转速度等方面都有明显的反映造成这一局面的罪魁祸首应当是宋朝统治阶级长期恪守的防弊思维正是因为地位低下故它在战争中发挥的军事作用仍然有限况且它只是北宋庞大民兵队伍的一部分因此我们不应因本文之故而过高估量其价值两国关系的演变可参阅吴天墀西夏史稿第8895页金史卷九二卢庸传第2042页金史卷一五宣宗本纪中第337页金史卷九八完颜纲传第2175页同书卷一二二纳合蒲剌都传第2663至2664页长编卷二七三记载熙宁九年三月辛巳雄州言北界于两属费家庄六村各差强壮六十人置弓箭手每夜更宿欲移文涿州诘问从之第6696页陶晋生宋辽金元史新编第二部第九章第91页第三部第十六章第167页台北县稻乡出版社2003年参阅前揭黄宽重南宋地方武力地方军与民间自卫武力的探讨一书15